“哎?你可别那么看我,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虽然苦和累,但像打怪升级似的,能接触最多的怪,何况你也要改改你这种性冷淡作风,你这套在国内当律师,要跌跟头的,国内客户的法律意识和成熟度,还远远没培养起来呢,维系客户可不像在美国那么简单。”“你当然可以直接进入我们所当合伙人,但是我建议你还是在社区历练个三个月,没坏处,你刚回国,正好休整休整,阿姨那边也可以多花点时间照顾。”傅峥本来在美国从事金融法律业务,前途大好,从职业未来来说是不该回国的,但因为母亲重病,他作为独子,不想在亲情上留有遗憾,还是回国了。这点高远可以理解,但有一点高远倒不太明白:“我就搞不懂你了,虽然中美法律差距很大,但你完全可以做商业这块,但你为什么就想尝试做民事?”“哦,在商事领域的法律纠纷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挑战了,既然调整了职业规划选择回国,那索性尝试点新的领域,商业也继续做,但也试试开拓做民事纠纷。”这听起来完全像是“在商事法律领域已经独孤求败,所以选择新的挑战”一样欠扁,如果是别人说这话,那高远一定觉得是吹牛逼,但如果是傅峥说,那就真的只是在简单陈述事实而已。“那你去社区‘微服私访’就更有必要了,现在悦澜社区是我们所的签约社区,负责那的律师叫宁婉,我看社区对她评价挺高的,虽然人家年纪比你小,但人家本科毕业就工作了,基层经验丰富,你跟着应该也能学点东西,熟悉下国内套路。”高远笑笑补充道:“我怕说了你的真实身份,宁婉不自在或者和你交流起来会有隔阂,你端着合伙人老板的架子也没法从她那儿学到东西,所以给你隐瞒了下身份,你不介意吧?”“不介意,不过我并不觉得能从她那里学到什么东西。毕竟谁放着总所不待,想去社区但律师?”傅峥嗤笑了两声,“能去社区的,肯定是你们所里业务能力边缘化的人了,你说说我能跟着她学到什么?”“你可别说,你这去悦澜社区的机会还有人竞争呢,原本我们所里一个年轻小伙子早早就申请要去社区跟着宁婉干,我还算是横刀夺爱内部操作才把这个机会内定给你的好吧?”……“算了,不聊工作了,聊点别的,这次回国觉得怎么样?”傅峥想到高铁上发生的一幕幕,真心实意道:“不怎么样。”他皱了皱眉,“现在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都能当律师的吗?”“啊?”“精神有点障碍的人也可以过司法考试吗?”“不能吧……”高远思忖了片刻,听完傅峥的遭遇后客观地评价道,“一般来说,精神病人的思辨能力应该支撑不了考过司法考试,我觉得你邻座那个女的大概率还是在复习司法考试的过程里疯了。范进中举知道吧?拿到律师证的刹那,情绪太过激烈,然后就疯了?”傅峥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对了。”高远想起什么似的,然后揶揄地看了傅峥一眼,“容市出美女的,你今天一路上有见到什么美女吗?”“一个都没有。”唯一一个长得不错的,精神不太好。“那你别急,去见见宁婉,宁婉真的漂亮,我们律所最漂亮的,人家根本不化妆,因为素颜太能打。”而另一边,被称为素颜能打的宁婉拎着大包小包却没那么好运了,如果她能听到高远一番话,大概率是要嗤之以鼻的,长得漂亮又怎么样?能当饭吃吗?今天是节后返程高峰,素颜再能打的她在寒风里等了足足二十分钟后,脸色也冻得煞白了,等终于排队打到了车,还没来得及感慨今天这坏运气终于到头了,坏消息就又来了。宁婉接到了陈烁的电话:“学姐,我这次没法来社区帮你忙了。”宁婉皱了皱眉:“怎么了?”陈烁是宁婉的高中学弟,大学也是法学专业,但学校比宁婉好的多,是国内1那所,毕业后倒挺巧,也和宁婉一起进了精品小所的正元律所,自然,因为学校出身的不同,他的待遇和在所内发展比宁婉好得多。一般律师对社区事务不会有任何兴趣,此前宁婉也是被排挤才分配去负责所里签约社区的法律事务,但不知道陈烁怎么回事,表示很想去基层体验,主动打申请要来社区给宁婉帮忙。“本来都说好了,今年就是我过来帮你一起,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突然通知我,说不用来了,所里安排了个新入职的来社区,还是高par亲自内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