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蝉一口气念完,只觉得自己要断气了。随着清算界面的出现,一簇白光飞到无常指尖。由于是结契者委托,原主压根没有出现,来的只有他的魂魄。无常没多客气,直接吃了进去。他“嗯?”了一声,忽然觉得这道魂魄,是他尝过的里头口感最好的。甚至缓解了他灵魂最深处无底洞似的饥饿。玉蝉等他慢慢悠悠地吃完,才敢出声打扰。他问起了无常有关从前为仙的事。无常并没有否认。玉蝉忍不住道:【主人,你不后悔?】无常回望了一眼身后的世界,锦绣江山,长风万里。他立在苍穹之巅,没有再多留恋,直接启动了传送法阵。【成仙?成仙有什么好的。】无常极为潇洒地背过手,大言不惭道,【我只羡鸳鸯不羡仙啊!】作者有话要说:“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出自花蕊夫人《述国亡诗》“糠米本是两相依,何人簸扬作两地。”出自《琵琶记》“卧薪尝胆权忍受,从来强项不低头。”出自《生死恨》每次写到尾声都会文青病发作,这些典故都挺好玩儿的,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荆棘与莺(一)无常吃下那道荒魂后,精神异常充沛。没有回酆都,便在系统中挑选起了下一个任务。玉蝉感受着对方的手在自己体内游走。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公事公办,却让他头皮隐隐发麻,生出难以启齿的躁动。玉蝉有些羞愧,更担心着无常的身体:【主人,你都不歇息一下的吗?】无常比了个“嘘”的手势:【不努力的话,是会死的。】玉蝉一下子清醒了大半:【那我、我也会努力向主人看齐的!】无常笑眯眯的,用一种近似于诱哄的口吻说道:【等你修炼成人了呢,我就给你配一副好壳子。到时候你就可以跑、可以跳,不用再成天待在这块冰凉凉的死物里了,开不开心?】玉蝉被他画出来的这块大饼吊足了胃口,但注意力却不在无数器灵渴求的化形上。——能和主人肩并肩站在一起,似乎是一件非常值得期待的事。……浩瀚宇宙的边缘,漂浮着一颗荒星。荒星没有名字,但却有个更为响亮的称号,“罪恶之都”。毒品、色情、血腥,在这片秩序崩塌的土地之上随处可见。灯红酒绿的表象下,每一个擦肩都充斥着暗流涌动。罪恶之都的中央,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赌场。穹顶奢华的吊灯之下,斜坐着一个慵懒的人影。如同无数斗鸡走马的二世祖一样,那人长了张并不出挑、甚至有些油头粉面的脸,惟独一双桃花眼生得异常标致。眼尾翘摇、波光潋滟,哪怕不带任何感情地看向他人时,也带着三分迷醉的姿态。似笑非笑,多情至极。他垂落着纤长卷曲的睫毛,望向手里捻动的几张扑克。灯光灼烁下,眼角一颗泪痣若隐若现。“bckjack。”那人穿着一件荷叶边的白衬衫,柔荑般的指尖从繁琐的袖口伸出来,轻巧地将牌面一翻。一张a,一张花。“二十一点封顶了,这局又是庄家赢,大满贯!”四五个丰乳肥臀的荷官立刻缠上来,水蛇似的,嘴对嘴给他敬酒。白衬衫少年微微一笑,志得意满道:“你输了。”坐在他对首的,是个穿着西装、肥头大耳的男子。男子将筹码一气推上前,明明连老本都赔了个精光,还乐呵呵地道:“出来玩,就图个开心嘛。星币之类的我无所谓啦,就当交个朋友。”少年搂过身旁荷官的腰,朝她抛去一个挑逗的眼神,然后掏出一叠艳红的钞票,塞进她大敞的领口之间。美人娇声轻笑,识趣地退了下去。玉蝉:【……主人,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无常:【调情嘛,我当然比卖惨还擅长。】少年的姿态还是那样的散漫:“王兄今儿个做慈善呢,故意输给我这么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