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又是周末,医院不知道有没有人值班。
外面还下着大雨。
出去要是再淋了雨受了寒可怎么好。
急昏了头,我打电话给老妈,老人总比我们跟有经验吧!
“什么?阿卷也发高烧?”料想到老妈会着急,却没想到她会这么着急,她声音都比平时高八度,“今天才听新闻说广东佛山那边有不少发烧的,有人说是肺炎,有人又说是流感,哎呦,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用,赶快送去医院啊,喂?喂?老三,你这么不说话喂”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半天才哑着嗓说:“不能送去医院”
几乎是跌跌撞撞走到挂历旁,我看到上面的日期。
2003年1月17日。
2003年。
我膝盖一软,重重磕到地上,可我感受不到痛,密密麻麻的恐惧爬满全身,让我整个人都怕得发抖起来。
我怎么能忘记。
我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巴掌,火辣辣的痛感将我心底的不安放至最大。
2003年,现在是2003年。
。
已经来了。
惊春捉虫
池迁被烧得迷糊,在我怀里呓语。
看到他干裂发白的嘴唇噙动,凑到他耳边,却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
我拿过水杯,用棉签一点一点润湿他的嘴唇。
一个小时前,我骑着那辆可笑的粉红自行车,冒着大雨跑遍了三条街才找到一家还没关门的药店,买药的时候,收银员还嘀咕了一声:“最近发烧感冒的人怎么这么多?”
我心咯噔一下:“最近很多人感冒?”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流感来了呢,医院挂水的人多得都没地方坐,只能坐地上。”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药店。
凄迷大雨,野蛮的风像鞭子一样拍打在脸上,生疼生疼。
药店的玻璃窗上映出我惨白的脸。
真的已经开始了,在我忙着干一些可笑的事的时候,命运的锁链已经从幽暗地底伸出来,缠住了我的手脚。
上辈子遭遇车祸的那一年,距离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十年,十年的安逸,十年高枕无忧的生活,真的会将人敏感的神经麻痹。
我竟然到了这一刻才恍然惊觉,危险已经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