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实最好还是说一下。”江冉压不住内心的在乎,抿抿唇,煞有其事地严肃又认真地劝秦芷。“行,听你的。”秦芷亲亲江冉的脸颊。虽是这么说吧,但秦芷完全没有想过徐翊真的会找上门来聊天。他一开口就是“江冉人很好,你一定要好好待她”。秦芷印象里感觉中午刚刚保证过自己一定会对江冉好的,怎么又要到发信息强调一遍吗?“我会的。”秦芷突发奇想,觉得徐翊现在特别像老母鸡在护小鸡。“我中午的时候不小心听见你们说婚纱照的事情。”秦芷有些意外。“你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对她有了隔阂。”秦芷郁闷:“既然你知道,那你应该是听见我说的话了,我不会怪她的。”“那就好。”“她的顾虑不果敢是她性格使然,更是因为她爱你。”秦芷愕然:“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因为看得出江冉真的很喜欢你。”徐翊是江冉多年挚友。江冉在异国他乡求学,没有朋友,她奶奶以外家人又不肯帮她,徐翊是她唯一熟络的人。多年相处下来,徐翊对江冉了解至深,又拿她真心当家人,当妹妹,希望她能幸福。前几年一个远在他乡的中秋节,江冉突然联系不上了。当徐翊赶到她的出租小屋时,发现这里已经没人住了。他问邻居,邻居说,小姑娘没钱交房租,刚搬走。徐翊疯狂给江冉打电话,过了很久江冉才接,江冉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刚刚哭过。“你来这边吧,我收拾一下。”江冉说。徐翊撂下电话,就去找江冉。江冉见徐翊来,再也绷不住了。眼眶一红,眼泪一串串地向下滚落。“我没钱了。”江冉蹲下,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没钱交房租了。”徐翊紧忙说:“没关系,我先借给你,以后还。”“秦芷有对象了。”江冉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徐翊都不知道如何去宽慰她。“她今天早上发的动态,她和她对象一起过中秋节。”江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像是被压上一块巨石,阴沉得如同风雨欲来。徐翊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拍着她的肩膀,扶她坐下。房间里乱糟糟的,东西摆了一地,箱子无序地叠放,屋里灯光时亮时暗,映得墙壁暗黄,脏兮兮的。小小的房间里,没有窗户,不见天日。江冉清楚地记得,看到那条动态时的心情,起初,她祈祷着只是她花了眼,反复地看那一行字,一遍两遍三遍,她拿手机的手一直在抖,心脏似乎停滞不动,脑袋里阵阵轰鸣,她仰倒在床上,胸腔好似被棉絮填满,气息不平,眼里顿时噙出一包泪。可她仍抱有侥幸,点开评论区,希望那只是个玩笑。可惜评论区里满眼满屏的“99”“祝福”彻底打碎了她的愿望,是秦芷的读者发的。江冉找不到呼吸的频率,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手指滑动屏幕,想要拨出去那个熟悉的号码,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她不敢,她依然不敢。更何况她又有什么资格呢?又以何种身份去问询?高中同学,曾经的朋友,还一个只会躲在屏幕后面的暗恋者?她好疼,浑身上下,撕裂地疼痛,每一块肌肉都好像在被拉扯。眼睛好酸,眼泪好像在扒着眼眶往外钻。她本该知道的,秦芷会有爱人,会结婚生子,会与他人白头到老,而她甚至不会收到他们婚礼的请柬,她们会彻底没有交集,消失在人生的边际。这一切都是因为怯懦的自己不告而别。她本该知道的。昨晚房东下了最后通牒,让她搬走。她强忍着不适,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推着装东西的小车离开了。生活的无力感如同潮水一样滚滚而来,将她击溃在岸边。她在徐翊面前一言不发地哭了好久,哭到彻底脱力。最后她说:“我缓缓就行,没事了,谢谢你。”她缓了很久。每天无事,便背着相机去拍照,她对徐翊说,只有这些凝结了她心血地照片,才能让她找回一点温度与呼吸,才能让她不会无时无刻地想念秦芷。江冉毕业后便一边兼职打工赚钱,一边去拍摄。后来她参加了一个摄影大赛拿了些奖金,便迫不及待地回国了。徐翊则先她一步回国,开了照相馆。酸甜28“我真心喜欢她,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我就不会伤害她一分一毫。”秦芷承诺。“好。”徐翊依稀记得江冉提起秦芷时红了的眼眶,如此,只祝她如愿吧。秦芷走在人行道,道旁的柳树摇动枝条,晃成一条条富有艺术感的曲线。道边烤红薯的大爷看见有人来扇扇子扇得更起劲,甜蜜的香气勾得秦芷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