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渺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逢年过节她没少见江莘,哪次也不曾这么犀利直白,看来江成蹊要死了,憋疯了的人要解放天性了。
但这解放的程度,时渺自己是不敢的。
她满眼崇拜的望着江莘背影。
同样目送江莘离去的还有江殚。他罕见地一直没发表意见,直到江家岳势单力孤,才不咸不淡撑了两句场,却已毫无意义。
江成蹊要继续活下去——在医学允许的条件下。
江殚可以笃定,江成蹊拼死叫律师谈话,和他那晚的暴言有关。问题就是,老头让律师做什么。
用继承条件逼他结婚?把时渺的账算时南雁头上让继母一无所有?接受江莘让伯父渔翁得利?
他不能明面上反对父亲,但拖延对他有利。
下意识地瞟了眼时渺,她算是被他拖入漩涡了,回旋镖会打在她身上吗,他要怎么保护她呢。唯一可以放心的是,江成蹊绝不允许家丑外扬,他会把这件事带进坟墓,不必担心被他曝光。
然而她原本站的地方空无一人,不知去做什么了。
江殚内心忽然很不安。她不是小孩子了,医院也是很安全的地方,但她本该在他视线范围里却饿一声不响跑走,他就是不讲道理地烦躁。
真想每天都把她放在眼皮底下,马上考完试了,寒假江悬要去裴韶润公司,她一个人会四处跑吧。
裴韶润……裴嘉木也闲着没事干,这可不好……
江殚搭在胳膊上的食指不停地敲啊敲。
时渺手上拿着个眼镜布。医院电梯什么时候都满员,等待时间极长,她望了眼电梯间黑压压的人头,就快步走向楼梯间。
她拿的是江莘的眼镜布,在她坐过的塑料排椅上发现的,大概从她兜里掉出来了。
江莘应该不差这一块布,但她有点想凑近江莘。
下方一层有两个人低声交谈,回音把声音放大,清晰传到时渺耳朵里。
“只能这么办了。”
“不好吧,要是被发现了,你要吃牢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