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目光微闪,怔了怔。 徐滢扬唇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到杨氏身边,直面着近在咫尺的她,接着道:“冯阁老德高望重,我们都知道,但是他再德高望重,也还是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跟端亲王府关系闹僵。如果您当真为此把我哥哥罚了,恐怕到头来丢官的不是我哥哥,而是大伯。您说呢?” 冯氏从来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徐滢!她拍起桌子:“你敢威胁我?!” “不敢。” “来人!这就去把大少爷房里家法伺法!” 冯氏扯开了嗓子,她就不信她还能让她个小丫头片子拿捏住了! “侍棋,你让金鹏去衙门送个消息给小王爷,就说徐家要家法侍侯哥哥,请他恕哥哥往后无法听候他差遣了。”徐滢顺势使了个眼色给侍棋。又转头来饶有兴味的望着冯氏:“你不是说我哥哥是小王爷的娈童么?那我们就来看看,小王爷究竟有多重视他。” 侍棋瞧得心惊肉跳,见状连忙出门去了。 冯氏一张脸已经气变形,三房这受气包竟然还当真跟她叫起板来了! 但是她这一叫板,她反而又心虚起来。本来对徐镛这事她是不信多过信,不过是将计就计要拿他顺冯家人的毛。可眼下徐滢这么样底气十足地差遣起了人,她心底又不确定了,如果徐镛真跟宋澈有什么,她哪有那个胆子去动他? 她瞪着徐滢:“把她叫回来!” 徐滢摊摊手:“叫不回来了,三房的丫头们腿脚向来利索。” 冯氏脸色发青,想到端亲王府的势力,连腿都开始发颤了! 她虽然仗着冯家在徐家作威作福,但她也知道,自己身为庶女,就是冯阁老想疼她也要看冯夫人的脸色,徐少泽的精力全放在钻营上,如果这事惊动了宋澈,他要动徐少泽,那冯阁老是绝对不会舍多少力出来保徐少泽的! 而她虽然倚仗娘家的势,可徐家才是她的家,她的丈夫儿女才是她的依靠,若是徐少泽从侍郎位上掉下来,而冯家又不保他,那她还有什么底气在徐家立威? 本是借势拿捏三房,徐滢这模样,倒让她拿不准这事的真伪了。 若她是虚张声势,那她日后总有机会找回场子,可若是真的…… 她故意道:“你把她叫回来,我答应不罚镛哥儿。” 徐滢微笑道:“照伯母的说法,我哥哥才当了半个多月差就已与小王爷有了交情,那么也算对光耀门楣作出了贡献,既然是有贡献,当然就不能再罚,伯母这条件,根本就不能算是让步。我怕三房里的丫鬟根本就不会服呢。” 冯氏咬牙道:“那你想怎样?” “不如把我母亲的嫁妆拿出来,让我们自己掌着,既合情合理,也足显伯母诚意。”徐滢张口就来。 冯氏脸青了。 杨氏也惊了。虽然徐滢说的也是她的心里话,可她这么不计后果难免让人捏把汗,她跺脚喝斥起她:“滢姐儿无礼!谁许你在此胡言乱语?还不跟你伯母赔不是?!”说完又前倾了身子冲冯氏:“滢姐儿向来就有些不大着调,大嫂切勿跟她一般见识。回头我自会好好教训她。” “怎么就不着调了?”徐滢摊手道,“我们又不是在讨伯母的嫁妆,是吧?不当如果伯母愿意礼尚往来,把自己的嫁妆也交给三房打理十年我们也是不会拒绝的。”她笑望向冯氏。 冯氏捂着心口,差点就背过气去。 她竟然还想夺她的嫁妆! “你,你——给我来人!”她跌坐在榻上,呼哧呼哧地大喘着粗气。 徐滢走上前去,一面替她抚背一面道:“伯母不用着急,搬嫁妆的事我们自己去就成了。三房里的小库房空了好些年了,这会儿放过去正合适。长房里的妈妈姐姐们都是伯母的左膀右臂,怎么能替我们去干这种粗活呢?” 冯氏恨不得撕烂她这张嘴,但在她一下接一下的敲打下又无言以辩。 丫鬟婆子们闯进来,见到的就是徐滢正在安抚主母的一副亲密无间的姿态。 “伯母发话了,说是让我们把我母亲的嫁妆领回去呢。哪位妈妈掌着库房钥匙,就烦请引阿菊去大库走一趟吧!” 随后跟进的阿菊闻言两眼瞪成了铜铃大! 长房的婆子们也个个惊呆无语。 冯氏咬牙怒瞪着徐滢,徐滢笑眯眯地抚她的背,说道:“小王爷跟程家小侯爷借的两本书还在长房手上呢。哥哥答应了小王爷,看几日就要拿回去的。三妹妹不由分说抢了过来,伯母说到时候我们怎么跟小王爷比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