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算是我的一个家乡。”
唐釉沉默了很久。
“有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任何朋友。”他拉着沈寂宵的衣角,“你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对不对?”
“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发誓。”
唐釉眨巴着眼睛看他,看起来真的在思考发誓的事。他知道自己要说的事情对一个普通生物来说会有多大的诱惑,那是万物数亿年来追求的:“冰原的尽头……藏着我可以维持永生的秘密。”
沈寂宵“噢”了一声,精神力波动果然激荡起来。
唐釉小心翼翼地观察他:
人鱼也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他知道,沈寂宵对寿命是有点执念的,他也渴望拥有更长的生命了。也不能怪他,这世界上每一条单独的个体,都想要获得更长,甚至维持付出无数代价。
沈寂宵问:“你会有危险吗?”
唐釉:“诶?”
“会是很邪恶的事吗?”沈寂宵又问,但还没等小水母回答,他就自己说完了,“邪恶也不要紧,你没事就行。”
唐釉:“……”
“笨蛋人鱼你在想什么啊!”
尽头
冰原尽头。
那并不是普通生物能够生活的地方。
饶是小水母,也觉得有些疲惫。
厚重的精神力包裹在他身边,形成一个泡泡似的保护层。偶尔有碎冰漂浮过来,也会被他推开。
一开始还能看见白黑色的海豹在水底捕食,庞大的独角鲸跃出水面,唱着求偶的歌。可再往深处,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到晚上,放眼望去,只剩下了黑色的水与白色的冰,万物都失了颜色。
只有天空亮着彩带,一片一片迷幻的颜色融成一团,被看不见的东西拉扯。都是些冷冷的颜色,漂亮极了。小水母见过很多次了,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吱了一声:“沈寂宵,天空在发光。”
没有声音。
于是他又想起来,他是已经和人鱼道别了。人鱼去了更南方,而他会一直到北方的尽头。
唐釉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来好多次了,只是每一次都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下,一切都好像被时间暂停住了,什么都不会改变。千篇一律的浮冰和冰冷海水,静谧得可怕,只有到很远的深处,才能听到一丁点鲸鱼的歌声。
是只有这里才能活下去的一种鲸鱼,通体深蓝色,宛如海底的巨型幽灵。他们几乎已经不是鲸鱼了,并不需要浮上海面呼吸,一辈子就在极深的海底,依靠传播极广的歌声寻觅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