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忍不?住审视自己:这些年来,我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竟使得阿回这样?想我?
“阿回,我并非为此而来。”
谢瑾紧紧地看着郗归,生怕她误会了自己的来意。
即便他从未敢设想过破镜重圆的一天,可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在郗归心里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人?。
“我并非为此而来,阿回,我为你而来。”谢瑾在心里说道?。
“我知道?。”郗归与谢瑾对视,“我是说,你想要那支流民军吗?”
月色朦胧,谢瑾看不?清郗归的神色。
也许不?是月色朦胧,而是他们之间?隔了重重的人?世烟尘。
数年未见,谢瑾再也不?能像在荆州时?那般,轻而易举地分辨出郗归的意图。
心有灵犀一点通,原本也只是有情人?间?的默契,他们早已不?再是有情人?了。
更何况,在荆州时?,郗归从来不?肯多谈政事。
想到这里,谢瑾看向郗归,第一次在这双熟悉的眼眸中看到了陌生的影子?。
谢瑾不?确定,自己与郗岑在朝堂上的争斗,是不?是也是这陌生的来源之一。
时?移世易,与在荆州时?相?比,所有人?都变了,他们也不?例外?。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郗岑郁郁而终,无论郗归与北府后人?是何关系,都绝不?会轻易将这支势力交到他的手上。
可他还是开口答道?:“我想要。阿回,我必须得到这支军队,江左必须得到这支军队。”
这几年间?,谢瑾经历了江左近三十年来最为风高浪急的政治斗争,一步步在朝堂崭露头角,距离位列三公,也不?过一步之遥。
案牍劳形,更是劳心。
谢瑾扪心自问,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当初荆州的那个少年郎了。
可面对郗归,他还是不?想说谎,不?想欺骗,甚至不?愿意在言语中加上任何文?饰。
他想,至少在阿回面前,我依旧是坦坦荡荡的。
可他的阿回并不?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
他看到郗归皱了皱眉,开口说道?:“江左需要这支军队。可你并不?能代表江左。这支军队在其他人?手上,也一样?能够为江左征战。”
“其他人??”
郗岑死后,郗家再无将才,谢瑾想象不?到,这支军队还能投向谁的麾下?。
抑或是,桓氏仍不?甘心,想要占据这支流民军?
郗归并不?在乎谢瑾眼中的疑虑,她径直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北府后人?可以参军参战,但绝不?能够改旗易帜。”
郗归看向远处忙于?救灾的刘坚等人?,继续说道?:“这是郗家的京口,郗家的军队,你不?能在夺去我阿兄的权力和希望后,再夺走?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这支军队可以与谢家合作,但作为交换,我要伯父重任徐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