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劳你主子费心了,只是魏某如今如同丧家之犬,只能四处逃遁为生,那什么金镶玉的,永远不识得也罢。”闻长歌一下子就被魏琼的话给噎住了,她一时无话应对,只好低叹了一声。心想这人的性子,和三年前一模一样,一张口说话就让人听得极不顺耳。听得闻长歌的叹息声,魏琼却是又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我猜将军刚才是在看路中的那新笋吧?”闻长歌指着院内的竹笋道。魏琼没说话,眼光重新又落到那笋上,算是默认了闻长歌的话。“那石头足够坚硬也足够强大,可那笋依然顶开它冒出了头。不过在这之前,它定是经历了很长一段我们所看不到的艰辛,它潜伏于地下,忍受寒冬与黑暗,默默蕴积够了力量,就为了破石而出的那一刻。我猜魏将军的心志,定是和那笋一样吧?”闻长歌清脆着声音说出一番话,魏琼听了面上似有震动之色,他又抬眼仔细看看她,这时这才发现她眉眼生得很是清丽,端的是一副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的模样。“你主子身边的人,都是和你这般吗?”魏琼缓着声音,倒是听不出情绪来。“魏将军,你……这是想夸我吗?”闻长歌笑弯着一双眉眼看着他问。“夸?”魏琼冷哼了一声。“你这猜度别人心思的功夫倒是值得一夸。”魏琼顿了片刻还是开口了。“多谢魏将军夸奖……”闻长歌竟是喜滋滋地道了声谢。魏琼见她这样一时倒是无语了,他在窗前静立了片刻,而后还是走回到了案前坐了下来,也不说话,一副不想再理闻长歌的模样。“我见将军有些乏了,不如先歇下吧。我家公主说过了,将军只需在这里安心养伤,其余的事,都不必理会。”闻长歌站在窗前,面上仍是带着一丝笑意。她刚才已是发现他胸前的白色衣衫上似是有些濡湿,想是他过早下地活动,已致胸口伤口崩裂,好似又出血了。“你回去转告她,不用费那么些心思转弯拐角了,魏琼既是受了她的恩惠,端是没有欠恩不报的道理,有什么地方要用到魏琼请她直说出来。”魏琼垂着眉眼,声音低低的,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唉,这人还真是心肠硬,这好言好言语的说了半天,他竟是一丝感动都没有,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昭宁长公主”更是没有一丝好感。闻长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而后就道了声告辞转身就朝门口去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待闻长歌的一只脚都快跨出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问话声。看来这半天的功夫没有白费,这人还知道问自己的名字,闻长歌心里一阵窃喜,她慢慢转身过来,然后看着魏琼轻笑着道:“我姓常,非常之常,对酒长歌的歌,魏将军记得了吗?”“长歌”是她的闺名,除了内廷及身边亲近之人之外无人得知,只是这“闻”姓世人皆知,万不能用,因此她便改作这“常歌”了。见了闻长歌看着他一副热络喜悦的模样,魏琼的脸又冷了下,似是有些后悔刚才开口相问,于是只点下头,而后就收回眼光再不看她了。闻长歌也不在意,仍是轻快着脚步出了门。刚走到前院时,就见得红楠和青鹤正踮着脚伸长了脖子朝这边张望着,见她出来,两人忙急切着上了前。“哎呦,公主总算好好的出来了,刚才青鹤这心可都吊到嗓子眼了。”青鹤拍着胸口一脸的庆幸模样。“你净瞎担心,我不是说过了,那魏将军再是威猛,见了我们公主定也要酥一酥的。”红楠一边说着一边在青鹤头上敲了一下。“嘘……都给我闭嘴!”闻长歌忙竖指头让他们噤声,还回头朝内院方向看了看,生怕魏琼也跟着出来了。“怎么了?”红楠和青鹤也转头看向内院一脸的疑问。见得里面静悄悄一个人影也没有,闻长歌松了一口气,又转身过来对着两人道:“记住了,我如今姓常,名歌,是长公主身边最为受宠的心腹侍女。你们要是说漏了嘴,我拿你们是问。”“常歌,侍女?”红楠和青鹤异口同声,二双眼睛同时都瞪得圆了。闻长歌却不理二人,迈开步子就朝外走去。“红楠姐姐,主子这次使的又是什么招啊?”青鹤压低着声音问。“我看像是迷魂大法。”红楠嘀咕了一声。“青鹤,魏将军的伤口好似崩开了,你快去请秦伯过来看看。”走到院门口的闻长歌突然又回过头来喊了一声。“哦,是,常歌姐姐,青鹤遵命!”青鹤的口改得还真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