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韦士彦怎么也没料到,闻长歌将他请进后苑,还让他亲眼到了抚风馆两位绝色伶人。此举分明是闻长歌有意为之,她洞悉了他的心思,她这是在警告他,她是虞国最尊贵的长公主,无论是魏琼,抑或抚风馆的名伶,她都可以引进后苑内室,姿意施恩,容不得他韦士彦有半分置喙。“原来是这样,韦大人如此有心之人,我又怎么会怪罪你?”韦士彦正忐忑不安间,就听得闻长歌缓着声音又说话了,她面上怒意顿消,眉眼间还隐隐有了一丝笑意。“红楠,斟酒,替我谢过韦大人。”还没等韦士彦舒一口气,闻长歌紧接着又道。红楠应声而出,片刻后,自案上斟了一盏酒,奉至韦士彦的跟前,韦士彦忙用双手接过一饮而尽,而后便向闻长歌恭身行礼道:“臣想起还有些俗务要办,就不打扰殿下雅兴了,臣就此告退。”“也罢,韦大人公务繁忙,我就不勉强了。丹珠,送送韦大人。”闻长歌点点头道。韦士彦这才松了一口气,退后两步后转身朝门口走过了。“公主,是接着听刚才那支长相思,还是换个曲子?”韦士彦才迈过了门槛,就听得身子有男子的说话,那声音温软好听,透着说不出的魅惑之息,韦士彦听得面色微变,脚步也一时滞了下来。“罢了,那曲子有些悲戚,不听了,换一个吧。”闻长歌慵懒着声音道。“是,那三郎与二郎为公主合奏一曲‘须尽欢’。”那男子又道。韦士彦听了这身后的这些对话,心里一时愤懑,一时失落,正有些茫茫然间,就听得身侧丹珠催促了他一声。“韦大人,请吧……”韦士彦这才清醒过来,面上恢复了正常,随着丹珠往前院去了。见了韦士彦出门走远了,屋内的闻长歌就摆手叫了停。两名男子立刻停了奏乐,而后站起身,朝着闻长歌恭敬一礼后,由红楠领着退出了屋子。“气死朕了,韦士彦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入阿姐后苑,家奴献的荔枝也敢拿来阿姐跟前!阿姐,你刚才应该赐他一盏毒酒。”闻毓自屏风后走了出来,冲着门口方向恨得直跺脚。“好啦,既是打发了不就行了?赐什么毒酒,他若死在这里,我这流霞阁就变成流血阁了,多瘆人!”闻长歌走到闻毓跟前软着声音道。闻毓听了没再继续咆哮,一张尚显稚嫩的脸上也浮现一丝隐忍之色。“阿姐,总有一日,我要叫韦家一门碾落尘土。叫那韦士彦知晓,阿姐是天之娇女,他连看阿姐一眼的资格都没有。”闻毓冷着声音,眼神里有一丝阴鸷闪过。“好啦,阿姐相信你的。让云翮先随你回宫去吧,魏将军这边,我请他思虑周全了,写了密奏,我会送进宫给你细细地看的。”闻长歌一边替闻毓理着发冠,一边轻笑着又道。闻毓点点头,冲着闻长歌笑了下,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个一脸清俊之色的少年模样。此时魏琼也已出得屏风来,和闻长歌一道出了门,而后目送着闻毓与云翮自后苑的一扇小门走了出去。闻毓走后,闻长歌与魏琼站在台阶上,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可奇怪的是,两人谁都没有率先开口。站在一旁的红楠挥了下手,身后的一众侍女立即会意,正待随着她一道悄然退去。“红楠,去,将那日在街上人家托我转交魏将军的礼物都送过来。”闻长歌突然吩咐道。“是。”红楠立刻想了起来,忙带着人快着脚步往一旁偏院去了。“我在此地并无相识之人,是什么人托你转送礼物给我?”魏琼有些意外地问。“先进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闻长歌笑笑道。魏琼不再出声,跟着闻长歌走进了一间小花厅内。有侍女奉上茶水点心,两人静坐了片刻,就见得红楠领着几个侍女手捧着东西进了门。一会儿之后,在魏琼讶异的目光中,花厅内的圆桌上就摆得满了,各色样式精巧的荷包堆成个小山,五颜六色的花儿插满了几个大花瓶,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几大篮子的鲜果。“这,这是怎么回事?”魏琼看得眼前的东西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这些,都是那日你进城之时,京城里的年轻姑娘家,见了你之后托我转交的。她们说,按照往常的旧例,这些荷包花儿瓜果的,都要丢到你身上的,可是她们见你如天神般似的英武之姿,一时就不敢丢了,所以就托了我。”闻长歌很就详细地为魏琼解释着来龙去脉。魏琼听得有些忍俊不住,勾起唇角笑了下,而后再不看桌上的东西,只是转过头看向闻长歌问:“你说她们托了你,也就是说,那天你也在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