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座大宅,荒废了,循着一条整洁得怪异的小路,她顺利找到农家小院的入口,两个多月没有梦到这里,倒也没怎么变。
她清楚知道自己的目的,也不浪费时间,径自来到书房,找到那一匣手札,开始在密文上下功夫。
幸好她有一整夜的时间。
她在书桌前坐下,还仔细地地给自己研了墨。
因为密文的文法与汉语完全不同,所以第一步就需要按照文法分割语句的逻辑结构,然后逐个对照译文册子找出汉文词意,最后归拢句意,才能得到逻辑无误的一句话。
之前她没有摸索出文法的时候,就只是简单地把词意找出来,结果发现句子的意思经常颠三倒四、前后矛盾。
她研究了好几夜后发现,这种密文的文法貌似更接近胡语,难怪与汉文全然不同。
这些年,她去过漠北几趟,知道不同胡语之间通常也有相近的地方,它们之间的差别没有和汉文那么大,有时候不同族的胡人也能简单聊上两句。
漠北的胡语有七八上十种之多,幸好她八岁时去龙城议婚前后,被阿娘逼着学过一些鲜卑文,但是也不那么熟,这么多年过去,记忆早已零落得七七八八。
既然密文的文法与之有相通的地方,她又相对熟悉一些,那就得尽快再学回来。
买回那堆文典之后,她翻过一两卷,凭着极其有限的鲜卑文水平,她在手札中挑选自己有希望看得懂的读,至于第四张纸上的那套手法,等晚些时候再去背,这样醒过来的时候记忆也更牢固一些。
小院里也没有日夜更替,她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一阵人语。
她顿时觉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那一瞬间脑子像炸开了花。
她从没在小院里见过人,哪怕以前在大宅里见过些人,听到过他们的交谈,她也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感觉,那些更像是人偶,对话是空茫而僵硬的。
这声人语让她觉得真实得不可思议,就像终于听到了活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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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濛握笔的手开始颤抖,她小心翼翼地把笔搁下,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她慌乱地往四周看了看,下意识想躲起来,万一那人进了书房她该怎么办?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慌什么,简直幼稚可笑。她遇到这么多奇诡怪事,人都不像个人了,还怕什么?
死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她死后还变成了个怪物。
如何查明白真相才是她首先要担心的事情,在梦里还怕死不成?再说,上一回她濒死成那样,不也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