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之内可以瞧见对方,且能言谈的镜石,也不便宜,一块儿要一枚泉儿的,结果那家伙就卖了自己的琴,买回来两枚镜石。
青年人一抬头,明显是愣了愣。
清秀女子笑了笑,走到胡潇潇面前,轻声道:“潇潇是吧?这丫头,长得真俊呢。你的那幅画,早就收到了,画的真好。”
大雪又来了,河面不时有冰块儿被冲走。
胡茬儿青年笑着走去清秀女子身前,轻声道:“是啊,我从小看到大的一个丫头,你看,现在长得多好看。就是不会捯饬,咋个穿的土里土气的。”
胡潇潇摇摇头,轻声道:“明天就走,我想见他。”
其实是有些不敢面对他,也有些怕。怕时过境迁,他会不认识自己。
来都来了,无论如何,就见一面而已。
胡潇潇也知道,在这个种不活菜的地方,一大盘肉,便是待客的最高礼仪了。
一群牛羊冒着风雪在河边走过,女子站起身,沿着河岸继续走着。
胡潇潇轻声道:“我有个朋友在洮水县,好多年没见了,想去看看他。”
回想往昔,他做的不好的地方有,自己当然也有。
一句潇潇,女子赶忙转过头,走去八角柜台,背朝着青年。
好像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胡潇潇便笑着说道:“我去景炀办事儿,顺路,就过来看看你。画,收到了?”
胡潇潇也不打扰,过了很久,老板娘停下嘴里动静,询问道:“丫头,你要到哪里去?”
什么地方吃饭有什么地方的规矩,就如同中原那边儿说的,酒要满茶要半。此处吃这羊肉,刀刃是得向着自个儿。
她只瞧见一对夫妻动着嘴唇,可就是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也不想听,转身迈开步子就走,越走越快。
只身走在街上,可人已经不少了,大多数都是妇人,手持佛珠,嘴里念着佛经,围着一处白塔一圈儿圈儿的走。
沿着一条河往东,她拼命狂奔,跑出去两百多里,这才停了下来。
胡潇潇一脸笑意,着急忙慌在乾坤玉中翻找东西,找来找去,又没什么好拿的出手的,干脆就把背后那把琵琶摘下来,递给清秀女子。
抿了抿嘴唇,胡潇潇自言自语道:“我要怎么面对他?”
照刘景浊的说法儿,在他将过往物件儿埋在树下且砍了那棵树时,就已经死心了。
胡潇潇笑了笑,对着朴实无比的老板娘点点头,拿起小刀子,刀刃朝着自己,割下一片羊肉。
很快就走进一处刚刚开门的药铺,有个个头不算太高,满脸胡茬儿,穿着厚重衣的胖青年正在生火。
此时那位穿着厚实,皮肤黝黑的客栈老板娘端着一大盘肉走来。
要了一碗本地特有的酥油茶,胡潇潇抿了一口,有些吃不惯。
有一段时间,她特别怕与他说话,因为管束太多,不让这样不让那样的,所以胡潇潇更怕有人说,我是为你好。
这天入夜,一场暴风雪突然袭来,红衣女子也到了桓水源头,她走入小镇,寻了个客栈入住,没着急去赶这百八十里的路。
女子哽咽不止,“这次我真把他弄丢了,怎么办,怎么办!”
刘小北也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轻声道:“以后,把喜欢的人抓紧点儿。”
弄丢了,就是丢了,找不回来的。
风雪夜里,牛羊群中,有个红衣女子,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