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的刹那,苏宜丹隐约听见身后的人似乎笑了下,随即放开了她:“一点也不安分,回去路上小心些,再犯傻,可没有我这样的好心人了。”
苏宜丹立即转头,但那男人已经先一步转身离开,只留给她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
对方的个子果然极高,肩膀宽阔,难怪能那样拽着她的后领,让她使不了劲。
衣裳料子是最上乘的流云锦不错,可单凭这个也猜不出什么,京城的有钱人太多了。
不知道是谁家公子,又来马场做什么。
捡马球的小童立即同她道了歉,过一会儿那失手的打球儿郎也来道歉了。
苏宜丹这才想到,要真故意被球砸中,那岂不是平白连累了这些人?
而且刚才头脑一发热就想咬牙受个伤,现在过了那个劲头反而没勇气了。
苏宜丹也就没再想这事。
等脆桃买了零嘴回来,她看着场上那些奋力打球的好儿郎,竟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脑子里总是浮现出方才救她的毒嘴恩公的背影。
那挺拔得直冲房梁的个头!
那窄瘦得好似一道河的腰!
那宽阔得能跑马的肩膀和背!
衬得好儿郎们都没颜色了。
脆桃就这么听着自家小姐吹了一路的俊朗恩公,坚决摇摇头:”不行啊小姐!您是凤命之女,您这辈子要和皇帝陛下在一起的!”
苏宜丹弹了她的脑壳,装作没听见。
心里盘算着,干脆趁她娘这几日不在家,把院里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挖出来喝了算了!
万一明天要死,哪还有机会嫁人喝酒呢!
结果脆桃再一次将她死死拦住,嘴里还执拗地唠叨着:“不行!这两坛女儿红要留到您和陛下大婚的时候喝!”
“您是怕明天被姚小姐欺负吗?放心,明天陛下在场,他一定会护着小姐您的!”
哎,这大傻丫头。
苏宜丹叹气。
还以为她能做皇后呢。
殊不知她家小姐明天就要上刑场了!
萧寂言不恨她就不错了,还护她?
至于其他人,别看过去两年好像多少都有些交情,但其实不牢靠得很。
像白天那男子,尽管嘴巴难听,但到底出手救了人,是个嘴毒心好的热心肠。
可权贵圈子不一样,能爬到高位的哪有善善之辈,只要不触及他们利益,多是袖手旁观的人。
曾经因为凤命追逐她苏宜丹的,明日也会以同样的热情去追逐姚曾柔。
脱去凤命的光环,一个六品小寺丞和他的女儿如何,又有谁会关心。
看来,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了。
夜深人静时,苏宜丹在黑暗中虔诚地双手合十——
老天爷啊,信女愿吃素一个月,换我亲爱的皇帝陛下萧寂言被马球砸到脑袋。
出不了门那种!
做完这些,她才翻了个身,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