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沉眼前突得伸出一只幼白的手,手上握着一根木棍,上面是一只麦芽色的一指长的糖兔子,那兔子一只耳朵支棱着,一只垂折,栩栩如生。他侧过身,看了凌酒酒一眼,单手取过,将糖兔子抿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立刻融化在舌尖,他眼神一亮,漫不经心的表情终于多了点神采。凌酒酒见他喜欢,一股脑从乾坤戒中掏出一袋子棒棒糖,塞到姬沉怀里,卖乖道:“师兄,我在昭虹选修了灵株的杂交与护理,特意将第一株灵植果子炼了糖送你。”姬沉长眉挑了挑,脸上见了笑模样。凌酒酒送都送了,干脆将自己的草编兔子也送给从乾坤戒中掏出来。她身子往后仰了仰,才在两人之间留出足够的空间放兔子,她抱着兔子像是抱着一个小箩筐,一踮脚将草编兔子怼到姬沉怀里,才撩了撩额头上的碎发,道:“师兄,灵植叶子编了兔子,也送给你!”姬沉认出这就是凌酒酒昨日抱着的兔子,笑意终于从眼角蔓延到嘴边。果然不出意外,这兔子的确是送给他的。凌酒酒看着姬沉紧紧抱着一堆糖果玩具,像极了刚从亲戚家拜了一圈年的孩子,她“噗”一声笑出来,弯着眼睛打趣道:“师兄,这些还喜欢吗?”他没说喜不喜欢,只含着一只糖兔子,又将整整一包糖放入袖中乾坤袋,这才倒出来一只手,引出一盒灵丹,放在凌酒酒手心,话也多了起来,道:“昭虹开这门课的本意是让你们种植与自身灵气相同的灵植,用以炼制丹药,你却拿来炼糖做兔子偶。这盒灵丹我昨日才炼好,给你拿去用。”接着,他手中灵气一渡,单手举着草兔子一颠,只见一阵清气笼罩上草兔子,西瓜大的草兔子变成了女郎手掌大小,如同一个钥匙环躺在他手心。他叼着糖兔子,将草兔子系在腰间归墟玉环边上。草兔子像个幼稚的玩具,明明同庄严古朴的归墟玉环很不相称,可姬沉看了看草兔子,又看了看兔子一般仰着头看他的凌酒酒,竟满意地拿手揉了揉凌酒酒的头顶,动作轻轻柔柔仿佛在摸一片云,这才转过身去。凌酒酒看着姬沉的背影,了然一笑。傲娇,明明就很喜欢。转眼间,两人便御剑来到天阙峰,浓绿层叠中露出一点青石板,时有仙鹤白鹿穿梭,一派雅趣,姬沉的洞府近在眼前。而扶桑树就在不远处。自从在翡翠浮谷的历史课上知道了扶桑树的故事,凌酒酒心中对它多了一层敬意。甫生灵智时,初初睁开眼看这个世界,风林草木,当是无一不新奇可爱,无一处不惹人留恋,但扶桑神树却在义无反顾地与玄苍仙尊共同承受天雷劫,自此陷入沉睡,而在它苏醒之前,玄苍仙尊魂飞魄散,以身为阵,也就是说,扶桑树和玄苍仙尊再无可能相见。凌酒酒自问做不到这样的牺牲。所以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虐心跨物种绝美悲歌!毕竟只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凌酒酒想来想去有点感伤。她从剑上走下,跟着姬沉走到扶桑树下,用手摸着扶桑神树冰凉的树干,感受着木髓如孱弱的涓流在枝干里流动,微微的震感自手心传来,似这棵上古神树滞涩的呼吸。很难想象,这里沉睡着一个灵魂。凌酒酒有些动情地看着姬沉,道:“师兄,扶桑神树还会醒过来吗?”姬沉愣了愣,回忆起昭虹学堂教授的删减版历史,这才意识到凌酒酒在想什么。他轻轻笑笑,道:“你们的玉简幻象中没有展示,其实天雷劫后,扶桑神树曾经醒过。”凌酒酒惊讶地长大眼,抚摸着扶桑神树,三连道:“真的吗师兄?什么时候呀师兄?为什么昊元师尊没有讲?”姬沉沉默片刻,似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道:“昭虹结课后,你会去休鹿秘境试炼,等你从秘境出来,我便告诉你。”到那时,她应该已经成为一个成熟修士了吧。凌酒酒抿嘴皱眉,粉腮微鼓,双手抱臂。这种说一半藏一半就oo让人抓狂啊!!很想追问,但又觉得会中了姬沉的下怀!姬沉看出她不满,无奈地笑了一下,道:“或者待你金丹,我便告诉你。”他自乾坤袋中拿出一柄剑,递给凌酒酒,道:“今日起,这就是你的佩剑。”凌酒酒感觉受到了挑战,当下斗志昂扬地结过长剑,在手中端详。这把剑偏重,却很趁手,握在手中时,各处曲线都与她用剑的习惯完全符合,根本不需要磨合。整个剑身是黑色的,剑身和剑柄浑然一体,宛若天成,质地分不清是木头或者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