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庙广场之下全是前来参加祈禳的百姓,他们默契地穿上祭祀服,手中拿着棒槌,跟着祝女一遍又一遍的叨念着祝词。
冀西官臣于广场前侧,皆捧瑶爵于怀中,见扶襄上场后,跪下行叩拜大礼。坛庙场浩浩汤汤的人一个个也跟着拜了下去,嘴里高声呼着“殿下万寿无疆。”
叩拜之后便由主祀官亲宣祭祀书文,在再将祭坛处的献祭牲畜“太牢”掷入鼎中,开始九拜之礼。
泓始八年岁次戊幾月十三,祀典昭昭,万世仰光,巫歌吟吟,神女邻襄,惟愿平王贤德乾坤,敬祭神龛祇灵,奉水土,太牢,血肉,愿苍天庇佑,愿我冀西永世繁荣昌盛。
“肃拜!”
九叩首,广场上最后一声撞钟响,古朴钟乐响彻大地,传进跪俯的百姓心中。
扶襄缓缓起身,脑中却还回想着方才瞬出的画面。
鸾鸟天柱没有降下迦子叶而是洒下红色粉末,这红色粉末会不会就是梦中那场天柱发火的原因呢?
台下的百姓等降圣水等的有些着急,在底下小声地窃窃私语,“接下来该降迦叶了吧?”
“殿下在上头发什么愣啊?”
百姓们从晨起时就沐身净体,一路跪拜着过来,他们等的辛苦急躁,时不时就要抬头瞅瞅天柱。
“迦叶是用来做什么的?”旁边一人突然问道。
周围百姓不明白为何还会有冀西人不知道这个,“自然是洗涤身躯迎接福祉的!”
那人古怪地勾起嘴角,“是吗?”
“瞧瞧,还反问上了?你是不是冀西人啊!”
百姓们面带奇怪的看向问话的人:“你怎的穿一身黑衣服啊?祈禳要穿祭服的!”
黑衣人看了台上观望四周的扶襄一会,收回视线,“祭服丢了,只能穿个黑的。”
又问,“一会还要做什么呢?”
方才在车舆旁求祓禊的妇人也在周围,她抱着孩子,“此次祈禳有殿下,待会还得继续赐福呢。”
一想到她的孩子还会接受赐福,她就内心欣喜,连等待都觉幸福。
人潮涌动,有的百姓想着看的更清晰些,有的也想着待会洗涤时能凑近多得些迦子叶,他们拥挤地朝前移动,推推搡搡,将边沿一全身黑衣的人挤到台阶处,撞的后头抱着孩子的妇人一个趔趄。
那妇人倒是没什么事,可是孩子被黑衣人的手不小心刮到,直接疼地哇哇大哭。
“你这人作甚!不长眼睛吗!”
“实在抱歉。”黑衣人抬起头,眼瞳中冒着幽幽绿光,“没站稳。”
随即他转头反着人潮,往广场外走去了。
“晦气。”妇人朝他身影“啐”了一口。
真是个腌臜泼才,她暗骂,抱着孩子轻哄道,“不哭不哭,待会有殿下为咱们耀儿赐福,耀儿一定健健康康的。”
*
祭坛前抬上了一尊巨大农厌酉鼎,仔细看里面是满满的幽红色“圣水”,司巫伸出袖子不停地擦拭额头冷汗,“殿下…该赐圣水了。”
公仪昭抻着脖子看了一眼那鼎,有些疑惑,“这是圣水?”
颜色为什么这么红啊?
司巫参加祈禳也有几次了,也没见过这种颜色,不由心中不安,“臣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