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怕婴儿出了事,也不管其他的,轻轻捏着小婴儿的鼻子,往婴儿嘴里渡气。前后忙活了好久,又听到了婴儿心脏微弱的跳动声,徐圭言才松了一口气。
抱着婴儿,在不远处找到了熄灭的火把,好在她带了火折子,点着了火把后,她余光撇到了一个巨大的东西在她身侧。
于是,徐圭言拿着火把缓缓转过身去。
三座巨大的高塔出现在眼前。
徐圭言呼吸一滞,小心翼翼地朝那高塔走过去。
火光拂过塔身,照出了它的颜色——深褐色,仿佛被岁月与怨气浸染。塔身层层叠叠,飞檐如利爪般伸向空中,角落垂挂着生锈的铜铃,在风中发出凄厉的叮当声。
细细看去,塔身上竟然布满了奇怪的符咒,还有狰狞面孔的鬼神图案。
这一切都显得格外诡异,塔身上的每一道符咒都在凝视入侵者。
塔门以沉重的石雕封锁,上方悬挂一块满是裂纹的横匾,隐约可见“女婴塔”三个血红大字。
每层塔的窗口都透出幽幽的绿光,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时而可见鬼火在塔底浮动,仿佛在召唤迷失的灵魂。
不知道是不是徐圭言的错觉,她竟觉得塔顶隐约传来低沉的哭声,那细若游丝的婴啼声在风中徘徊,让人心生寒意,如坠无尽深渊。
她不受控制,一下子跪了下来。
这是,三座……
女婴塔。
风吹过,沙子飘起来,卷起她的衣摆,让火光呼啸。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秦府近些日子好不热闹,前些日子秦斯礼下聘与顾家定亲,紧随其后的便是升官发财。对秦斯礼来说,给徐圭言下套成功比其他两件事都要来得开心爽快。
不过那日一见后,徐圭言突然告病,本来定好回来第二日就开工,可接连几日都未上堂,对外说的是养伤,毕竟凉州城人人都知道了她被打了的事。
所以,廉政堂里还是秦斯礼一人。
“你说也是的,被打了,当天下午她还活蹦乱跳,怎么就隔了一夜,突然病重?”
李林在陆明川对面小声嘀咕着,陆明川看了他一眼,“你有事要禀奏?”
李林点头,“朝廷下了诏书,要递交封爵名单,需要县令过目并且盖章,现在徐县令不在,这封爵交折子的事又要往后推……”
他一顿,捋胡子的手突然拍了一下桌面,看向陆明川,眼睛一亮,“你知道朝廷想让凉州城变成凉州府吗?”
“府?变成了府,县令的折子是可以直接递给朝廷的,真要改?”陆明川也是一惊,这可是大事。
“我只是听说。”
陆明川眉头一皱,李林这人总是这般不着调。
“……除了封爵的事,这里还有一个改造自家后花园递交的申请书、西市烤馕的那家人不做了要退租,房东不给退……还有这个,东边草场阿木斯加的牛和尼科鲁家的羊打架了……”
陆明川听完一脸不解,“这些事都要县令出面协调?”
李林捋着胡子摇头,目光还是落在纸面上,“当然不是,我是在念我的工作内容……”
“……”
秦斯礼就是在这个时候走了进去,李林看到他大为惊喜,没等秦斯礼行完礼,一拍大腿站起来。
“我正说呢!秦主簿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有份波斯和阿拉伯商队交上来的通关文牒,我又看不懂,你经常搞这个,帮我翻译下?”
秦斯礼接过折子,笑了笑,看向陆明川,“陆县尉您好,”而后从袖子里掏出打包好的药,“这是我早上来的时候路过药铺,那老板让我给您捎过来。”
陆明川站起身,心中一惊,看着秦斯礼把药包放到他桌子上。
“您母亲身子可还爽朗?”
陆明川微微叹了一口气,“老样子……秦主簿,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斯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这样的,最近我整理诉状的时候,收到了好几份丢女婴的案子,想来问问二位,县衙以前也经常收到这种诉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