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回到书房,韩屹的头又痛了起来。
累了一日,原本想好生休息,夫人不知何故离府而去,竟还将清泠居和他的书房搬了个空。
往日他头痛,她会心急火燎地替他按摩,减轻他的痛感……
想着想着,烦躁之感再一次袭上心头。
今日,真是什么事都不对劲。
可明明,几日前还好好的!
在他出发去接静宜公主鸾驾的时候,那管清泠泠的声音还叮嘱他小心些!
韩屹的眼前浮现起一个朦胧的身影,一个只要他回府便时刻围着他打转的身影。
低垂的脑袋、恭敬有礼的身姿、老气横秋的衣裳、简单到几乎没有装饰的发式……
他皱起双眉,实在忆不起夫人的面貌,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那一管雅致清脆、如叮咚流淌的溪水般的声音。
那声音清泠无比,总能像甘霖般浇灭他心头的无名火。
大川将韩屹的表现看在眼里。
他不由得责怪夫人。
大人事务繁忙,夫人竟还要使小性子,给大人平添不少麻烦,回府还不得安宁。
不就是一个正室夫人的地位吗?
大人本就没有废妻的打算,夫人这么急切地用上手段,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安顿好大人后,大川气鼓鼓地回到自己的家,打算明日再去成衣铺为大人定制几套常服。
哼,不就是常服嘛,夫人当真以为几套衣衫便能拿捏住大人?
真是想多了!
他的家在首辅府后巷,他的妻子是夫人的陪房。
渐近家门,不知为何,他的心头亦升起一股不安。
以往,不论他多晚回家,屋檐下的两盏灯笼总是亮着的。
待他归家后,妻子乔乔再吹熄灯笼。
可今日,屋门前竟漆黑一片,原本该亮着的灯笼死气沉沉。
“乔乔,”他急切地唤着妻子的名。
可不论他如何呼唤,妻子都不出声回应。
难道妻子回娘家了?
他狐疑地摸黑点亮屋里的蜡烛,四方桌的正中,摆着一封信。
他随意拿起一看,顿时目眦欲裂,信封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