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夕作为一个常年生活在没有冬季的南方人来说,没了大氅的包裹,自然是冷的。可总不能放着比他小六岁的顾宴不管。
他紧了紧衣襟,正打算迈步,肩膀一沉,再次被温暖裹住,季无常走到他身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眼前交叉,缠绕,季无常眉眼微微低垂,神色认真,“哥哥身子弱,别染了风寒。”
李朝夕心里一暖,但眼前人衣衫单薄,
“那你呢?”他问。
季无常系好大氅的绳子,勾唇浅笑,“我在寒城生活了八年,哥哥不必担心。”
李朝夕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顾宴打断,“再磨蹭下去,谁都别想下山。冰天雪地,荒无人烟,就算冻不死,也要饿死。”
季无常率先踏进大雪里,“哥哥,走吧。”
李朝夕虽有犹豫,但顾宴的话不无道理,点了点头。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下山,山脚下,拴在树上的两匹马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哀怨几声,马蹄轻跺。
李朝夕和季无常一人解开一匹马的缰绳,顾宴养尊处优的脾性又上来,指着李朝夕的马,
“本公子要自己一个人骑一匹马。”
李朝夕看了眼季无常,对方没有拒绝,他这才将缰绳递到顾宴手中。
顾宴接过缰绳,一脚踩上马镫,跨坐上去,勒紧缰绳,居高临下看着李朝夕,
“李朝夕,大恩不言谢,回到青阳镇,本公子定会上门拜访,厚礼相谢。”
说完,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季无常,便转回头,扬长而去。
与顾宴的相遇本就是意外,李朝夕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眼前这个。
季无常衣衫单薄在雪地中走了许久,他伸出手,握住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如预想中一样冰凉,
“这样不行,你会生病。”
李朝夕的动作突如其来,手突然被人握住,季无常有一瞬间的怔住。
手背上的触感不算光滑,随着手指的收拢,能感觉到五指下的茧子,坚硬,粗糙。
温暖的温度离开,季无常有些失望地扫了眼方才被握住的那只手,就是这须臾的时间,李朝夕已经解开绳子,脱下大氅,递给他。
“穿上。”
季无常怎么忍心让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正欲拒绝,大氅塞进了他的怀里,李朝夕夺走他手上的缰绳,跨了上去。
没了大氅的保护,寒风侵肌,李朝夕捏紧缰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怕冷,
“愣着做什么,线索还需整理,快上马。”
季无常低眉,复又抬起,马上的人倔强的模样,尽纳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