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季无常注视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低下头,
“哥哥,对不起。”
李若水一头雾水:为何要同他道歉?
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两人衣摆卷到一起又松开。
黑色的发束在银冠之下,即使低着头,也比他还要高出一些来。他不禁想要问一问季无常,这些年吃了什么,居然可以长得如此之高。
“其实我,没有失忆。”
良久,季无常终于开了口,“我害怕你讨厌我,赶我走,恬不知耻装作失忆博取你的同情,我骗了你,对不起。”
“还有当年,我不是有意”
道歉接踵而来,自责诚恳,李若水看他这样,被骗了的那丁点芥蒂也没了,轻声道:
“我知道。”
季无常猛地抬头,“你知道?”
李若水眼尾上扬,“我们同吃同住两年,你的性格我怎会不了解。这些年,你一定很煎熬吧。”
提到煎熬,季无常看着眼前被药蛊折磨五年的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到半年的寿数,本就堵在胸口的那块石头重了几分,闷痛的窒息,无处宣泄。
“同哥哥相比,我这又算得上什么。”
李若水叹了口气,“当时我已经中了药蛊,父兄突然离世,我已经没了求生的意志,即使没有你的那一剑,我也会毅然决然跳下去。”
他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一段话,除了提及父兄时胸口的位置揪着疼,对于药蛊一事,他已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这话听在季无常的耳朵里,犹如酷刑!
他的救命恩人,他的心上人,大限将至,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咻!”
一道银光划破黑暗,季无常抓住李若水的手用力一拽,将人拽到身后,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住飞来的匕首,随手扔在地上,警惕地看向远处的门洞。
方才消失不见的黑影赫然出现,全身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眼在外。
今夜没有月光,距门洞又有些距离,完全瞧不见对房用的是何眼神盯着他们,见他们不动,从脚腕处拔出两三把匕首,用力投过来。
这次,季无常没有再接,两人默契侧身躲闪,轻而易举就躲了过去。
那黑影见没she中,转身跑走。
李若水和季无常对视一眼,追了上去。
虽说这次黑影并没有用轻功,可他跑起来的速度也十分迅捷,若不是,二人听力灵敏,通过脚步声辨别方位,怕是又找不到人。
七弯八拐,脚步声忽的停止,他们顺着最后发出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一间房门敞开着,风吹得破败的门扇和窗户直颤,发出声响,在这空无一人的宅院里,十分诡异。
两人走到跟前,季无常举起灯笼,李若水仔细辨认被厚厚的灰尘覆盖住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