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管家颔首:“正是,不过苏家千金是苏老爷和苏夫人的独女,定是宠爱得紧,此桩婚事或是有些困顿,还望沈媒人能多尽些心力,若是沈媒人方便,烦请这月月底便能让沈家千金与我家公子完婚!”停顿片刻,又稽首多了份恳求,直直朝着她看去,眼中带着热意,“事成之后,我家公子必有重谢!”
闻言,沈娥神色复杂。
这苏家千金虽是苏府独女,而这苏家也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可一个“商”与一个“状元郎”,就已经拉开了天堑的差距,按理来说,新科状元必定会与高门贵女结为姻亲,好让今后仕途顺利。如今却选了一位商贾之女做妻,这实在是……不得章法。
更别提要在月底便完婚,这其中若不是有什么隐情,那就怪了!
沈娥打起退堂鼓:“杜管家,这门亲事儿它——”
“沈媒人别急!”杜管家拍手,屏风后边就上来一个小厮,手捧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
杜管家笑着将盒子递过来:“媒人不妨看了这个再说?”
沈娥接过盒子,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啪”她就立刻阖上了。
满盒的金叶子!
“沈媒人觉得如何?”
沈娥觉得手心里的盒子烫起来,嘴角压不下去,假面皮堆叠起来,神色远远看着有些癫狂。细细听着,就能察觉到她尾音都扬起来。
“这桩婚事,自是极好的,民妇想来很快就能为谢状元去苏府上纳采了……”
*
“公子”
陆影一袭墨衣,配着腰刀,跨过朱红色的府门快步奔过来。掀起一阵风旋,人就到了马匹跟前,拉住马绳。
谢时浔一身红色直襟长袍,墨色缎子裹着一截劲瘦腰身。掀衣从大马上跨下来。
“人来了?”
谢时浔的声音清冷且沉,不自觉就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一头黑发被镶玉鎏金冠固起,身材修长笔直,看上去丰神俊朗,高不可攀,矜贵非常。
“早些时候就到了府上,杜管家在正厅接待着。算着时候,也该差不多出来了。”陆影拱手,恭声道。
“嗯,”谢时浔挥袖,便大步朝府中走去,陆影急忙跟着。
沈娥揣着一盒子金叶子,嘴角一路上就没压下来。杜管家在一旁聊着,她不时就搭上几句,爽朗的笑声在院中响起来。
“杜管家您多子多福,膝下儿女到了相看的年纪,尽可交给民妇!这亲事啊,包您满意!”
“好!”杜管家拍掌笑起来,“就等沈媒人这句话了!”
二人走到前院的时候,杜管家眸光扫过某处,脚步一滞,立即换了一副神色。拱手朝着不远处行礼道:“见过公子!”
闻言,沈娥脚步一顿,抬眸朝着不远处看去。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张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五官仿若刀削斧刻,巧夺天工。眼眸深邃,隐隐透出一股分明的凌厉。偏偏右眼角下还有一颗红色小痣,极致疏离美貌的一双眼就这样变得格外妖冶起来。浅浅瞧上去,就让人移不开眼。
坊间对这位状元的传闻很多,说他是少年天才,年纪轻轻便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真真算得上是一位霁月风光,温润儒雅的君子。一朝“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①,对于形容这位状元郎来说,最适合不过。
可今日沈娥见到,这位世人口中“温润如玉”的状元郎,身上偏偏着了最为张扬的红色衣袍,样貌妖冶至极,周身气势更是凌厉不已,仿如冬月寒雪,让人如临深渊……
“沈媒人,沈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