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于某个清晨。那天他率先起床,坐着轮椅来客厅的阳台边给乌龟换水喂食。这天的阳光依旧很好,暖洋洋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照见了江昀清曾经艳羡过的那面挂满了照片的墙。陆闻川在里面看到了一只陌生又熟悉的相框,是很久以前他送给江昀清的蝴蝶标本。蝴蝶依旧很生动,掺杂在众多照片之间,打乱了他原本的布局,紧紧地挨着陆闻川十一岁生日那天拍下的照片。照片里有他,有他的父母,有那一年他怎么都养不好的那只白猫。以往陆闻川看到这张照片时总会觉得可惜,遗憾父母没有长久地陪伴过他,遗憾那只白猫随别人而去,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出现,在他翘首以盼的日子里,一眼都没有来看过他。然而如今,他的所有注意和心绪都被那只蝴蝶标本打乱了,时隔半年之久,那只陨落在民宿台阶上,被他捧到江昀清面前的蝴蝶终究还是飞回了他的身边。直到那一刻,陆闻川才真正意识到,原来江昀清是真的住了进来。和之前不同,这次,江昀清带上了他的行李、他的画、他的生活,还有他的心。【作者有话说】下一章或许会有那个啥_(:3ゝ∠)_另外,小陆现在还处在有点儿别扭的时期,后面会好的不能行就别做陆闻川的腿骨折症状算是比较轻的,没有出现严重的错位,恢复得也很快,江昀清住进来后没多久,他便丢掉了轮椅,拄上了拐杖。不用江昀清推着到处走的陆闻川状态看着比以往好了很多,他开始自己做饭,自己下楼,自己去酒吧,除了依旧不能开车,精神状态好得简直不像一个才刚经历过车祸的人。而反观江昀清就比较郁闷了,陆闻川看上去好像已经完全不再需要他的帮助,尽管他也很为陆闻川的好转而感到开心,却很难说服自己去接受陆闻川自理后因为不需要自己时刻陪伴而带来的落差。陆闻川车祸后的第五十天,江昀清带他去医院,拆掉了石膏。医生说骨痂长得很好,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丢掉拐杖,自己走路了。江昀清很高兴,之后每晚睡前都会帮陆闻川做按摩和热敷。帮陆闻川做热敷时,江昀清会跟陆闻川聊起自己工作上遇到的一些趣事。他最常提起的是那名自打求婚成功后,就得意洋洋每天要跟自己讲八次求婚经历的同事。同事性格开朗,人也仗义,因为属性喜感很强,跟他相处起来也格外放松。每次说到最后,江昀清都会笑着评价一句:“他人真的很有意思。”陆闻川并不觉得他说的有多么好笑,事实上,他很难体会到江昀清的笑点在哪儿,相似的事情听多了,对他嘴里经常出现的人名也有点过敏。不过,陆闻川倒也不会扫他的兴致,只是在听完后,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跟他关系这么好?”彼时,江昀清正坐在床边,隔着温热的毛巾轻轻按压陆闻川的小腿。他手上力道刚刚合适,陆闻川靠坐在床头,听江昀清说话时,不经意间抬手,将遮住江昀清耳尖的头发拨到耳后,又心不在焉地捏了捏他的耳垂。江昀清没在意他的动作,手下认真按摩,回答他说:“还好吧,他人很不错的,我刚去那儿的时候谁都不认识,就他照顾我。”
“是么。”“嗯,他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还邀请我去当伴郎。”陆闻川没再说话,注视着江昀清的侧脸,将刚刚心里产生的那一点拉扯感缓慢压下,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带江昀清去理个发,或者就这样不剪,江昀清头发变长后会是什么模样。江昀清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一言不发地帮陆闻川按摩完,抬眼正对上陆闻川的视线。自打陆闻川可以自己活动之后,两人就很少有这样面对面说话的时候。陆闻川时不时总要去酒吧一趟,江昀清又有自己的工作,朝九晚六,除了晚上睡前的这点时间,基本不会有闲聊的时候。江昀清觉得格外珍惜,陆闻川这样的目光十分难得,让他总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一点。于是,他松开了按摩陆闻川小腿的手,探身过去,两臂撑在陆闻川的身体两侧,小心翼翼地吻了吻陆闻川的唇角。他几乎是贴着陆闻川说:“到时候,我可以抢捧花送给你吗?”陆闻川没说“可以”,原本抚着江昀清耳垂的手因江昀清动作的变化向下滑到了后颈。江昀清将其视作一种鼓励,变得更大胆起来,张开齿关,贴得更紧了些。江昀清侧身凑过来时牵动了衣摆,露出一小截侧腰,陆闻川抬手握上时,碰到了那片裸露在外的皮肤。想起陆闻川手心覆盖的地方刚好是自己纹身的所在,江昀清几乎立刻就有了种灼烧的感觉,睁眼时,又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陆闻川注视着他的眼神。陆闻川最新养成了一种习惯,和江昀清接吻时不会闭眼。江昀清通常都会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即便是偶然对视后,也会匆匆回避,有趣的反应反倒会让陆闻川变本加厉。有时候,江昀清会想,陆闻川的新习惯是否还是源于对自己的不信任,不相信自己眼里真的就只剩下了他,所以总是在不经意间固执地求证。而他有这种想法也并非空穴来风,实在是因为他住进陆闻川家的这一个月里,同床共枕时有,但陆闻川一次也没有主动碰过他。江昀清第一次产生这种想法,是在一周前的某一天。那天中午过后,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江昀清没有带伞,从艺术馆的大门到停车场,仅仅只是几步远的一小段路,也被大雨浇了个透。回家时,陆闻川正在厨房做饭,当时的陆闻川已经能够自己行走,除了隔三差五坐车去酒吧看一看,剩余时间就会在家,简单收拾一下屋子,然后再在江昀清回来之前做好饭菜。江昀清很喜欢他的手艺,但却不想让他太过操劳,那天回来后看到他在厨房忙碌,当即便让他去休息,说自己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很快就来。那天,他没有料到陆闻川会突然推门进来。江昀清的房间其实在侧卧,东西也都在另一个房间堆着,但因为他实在不想一个人睡,才总是在夜里赖去陆闻川的房间。陆闻川对此并不在意,却也没想到江昀清只是换身衣服也会进他的卧房。因此,在看到江昀清赤着上身站在床尾时,他打心底里愣了一下,但却没停,又立刻转头退出去了。之后,江昀清向他解释,说自己早上起得有点儿晚,在陆闻川房间换了外出的衣服,睡衣被丢在了里面,这才进了他的房间。陆闻川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安。江昀清却觉得有些受挫。他觉得陆闻川可能真的对自己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