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过去的事。
那年冬日,他在太子府后门发现了一只小狗,气息奄奄,阿嬷可怜它,偷偷拿了碗米粥喂它。
楚添辛抱着哥哥的腿。
“它好可怜,哥哥,收留它好不好?”
楚庭泰低头,楚添辛手里攥着一把柴火,脚边放着一只球,不远处的树下,有一个搭了不到一半的窝。
“孤若不允,你欲如何?”
“……”年幼的楚添辛咬着嘴唇,眼角耷拉下来,攥着柴火的手不知所措,“我,我听哥哥的……哥哥不允,就把它送走。”
他刚要说什么,楚添辛就仰起脸。
“可是它无处可去,哥哥,它好可怜,养它好不好?我把我的吃的分给它,不用哥哥担心,它会很乖的。”
“去把师傅昨日讲的背一遍,背得好,就留它过冬,开春了再给它寻个好人家。”
楚添辛一恍神:原来那时候,自己也是不能违拗哥哥的,只是因为哥哥疼爱,他才得以放肆,哥哥才做出让步。
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松开环在哥哥腰上的手,起身走向书案。
季庭泰看他要处理政务,习惯性跟上想帮他磨墨,却被他挥手避开。
“哥哥,你在这里,我没办法静心处理政务。”
“那我回芙露殿了,晚膳时候再来看你。”
楚添辛不耐地吐口气:“晚膳……温昭仪月份大了,我去看看她,哥哥不必等我。”
“……好。”
也不知楚添辛是怎么了,说变脸就变脸。受他影响,季庭泰心事重重,没留神遇上来觐见的楚问宴。
楚问宴皱眉:“得势几天,规矩就忘光了。”
“宁王殿下万安,王妃万安。”
叱罗颜生性活泼不拘小节,见他有礼,不多责怪:“季侯免礼,既要回府,我们就不打扰了。”
楚问宴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方向,想必季侯暂不回府吧?”
“皇上与臣议事毕,圣上天恩,特许臣下稍作歇息。”
“哦,好大的恩,竟罔顾宫规,放外臣入后宫。”楚问宴冷哼,“你且去罢。”
“是,谢殿下,臣恭送宁王,王妃。”
楚问宴走了两步,顿住脚。
“季侯,你应当明白,皇上究竟因何看重你,莫生他念。”
“是,臣下谨记。”
待离得远了,叱罗颜悄悄打量他:“他真的和先太子一模一样?”
“单论容貌,至少八分相似,声音亦有六七分像,若非我亲眼看着九皇兄入棺下葬,只怕连我也会被骗去。”
“那皇上怎么不早一点封他?若是我,必然会忍不住,见他第一面就把人收入后宫。”
“阿颜,在宫里不许放肆。”楚问宴低声警告,末了又问,“若是我早早离开你,你还会找别人?”
“不许吗?我们草原的女子向来洒脱,才不理会你们守身如玉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