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盛怒,二郎真君孤立无援,太白金星等老牌神仙站出来和稀泥。太白金星一个劲儿地请王母息怒,又劝二郎真君少说两句,对这两人争论的内容,却是绝口不提。终于,二郎真君服了软,王母娘娘顺了气,天条的改动成了定局。
众仙离了灵霄宝殿,帝辛特意走得慢了些,注意着走得慢悠悠的“太上老君”。
有人在偷瞄,“太上老君”自然发现了。他笑着说:“老道今儿新得了一炉丹,帝君可有功夫品鉴一番啊?”
“这种好事怎能少得了我?同去同去!”帝辛笑道。
到了兜率宫,“太上老君”像一位好客的主人一样,拉着帝辛,就丹药的品性说了一大气。
帝辛悄悄地叹了口气。技多不压身,帝辛也曾想学学这炼丹之术。然而,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太上老君跟他唠叨了好多回,他也只是勉强弄明白了怎么辨别丹药的用途和好坏,至于怎么炼丹,完全摸不着头脑。
看着帝辛这一副智商捉急的模样,“太上老君”也叹了口气,道:“朽木不可雕也!”
“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帝辛毫不羞愧地说。
“老君”摇摇头,道:“帝君对今日之事,怎么看?”八卦时间,正式开始。
“很古怪。”帝辛说。
“那你说说,你看出什么了?”“老君”问道。
“关于‘思凡’的那一条天条,本就很古怪。”帝辛道,“且不说阴阳交合本是天道法则的一部分,单只说如今流传的修行之法,东方玄门本就有双修的法门,还和轩辕黄帝有些关联,西方……我知道得不多,不过应该也有类似的法门。这么一条天条摆在那里,却让那些大神通者如何自处?不说旁人,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不就是一对夫妻吗?”
“还有呢?”“老君”问道。
“那条天条只写了‘神仙不得思凡’,却没写违反之后的惩罚,哪有律法是怎么写的。”帝辛说,“大约是没规定如何处罚,这最终的决定就落在了那两位的手里。比起二郎真君一家的惨烈,织女的运气好得令人惊叹。”
“老君”听了,点点头,捋着胡须,道:“不只是你说的那两位,还有玉帝和王母的七公主。”
“七公主?那位总是穿得一身紫的女仙?她怎么了?”帝辛道。
“前些时候,这位七公主下界,与一个叫做‘董永’的男人结成夫妻。没想到只过了百天,就东窗事发。玉帝派天兵天将捉回七公主。当时七公主已经有孕,王母以凡胎不能随公主上天为由,当场将胎儿堕了。那胎儿还未成形,自然活不成了。七公主自从回了天庭,就把自己关在宫殿里,谁都不肯见。”“老君”事不关己,七公主的不幸只是他一时的谈资。
“比起七公主,那位织女的经历,根本算不上惩罚。”帝辛眉头微蹙,道,“我一直以为,胳膊肘都是向里拐的。这玉帝王母怎的对外人宽容,对自家人严苛?”
“老君”闻言一笑,一副“你终于问道点子上”的模样,说:“这里头却是有一桩公案。”
“哦?愿闻其详?”帝辛上身微微前倾,饶有兴致地说。
“老君”捋着顺滑的白胡子,笑眯眯地说:“帝君对二郎真君一家,知道多少?”
“玉帝的妹子私配凡人,生下了三个孩子,玉帝震怒,招来天雷,劈死了妹夫和大侄子,把妹妹镇压在桃山之下。后来二郎真君修炼有成,劈山救母,结果玉帝派人处死了妹妹。”帝辛想了想,说,“听说玉帝和王母本是道祖跟前的两位童子,玉帝那个妹妹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如果二郎真君的母亲是玉帝的妹妹,那她就是紫霄宫出品,怎么也不至于因为一个“思凡”丢了性命。如果不是紫霄宫里出来的,这个“妹妹”又是怎么来的?
“你说瑶姬啊,她确实是玉帝血脉相连的至亲。”“老君”说,“玉帝本是道祖点化的混沌灵石,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本体掉下一块石头。玉帝将这块石头收藏,后来借天庭气运,催生出瑶姬公主。”
“所以,瑶姬公主是玉帝独自生下的女儿,二郎真君其实是玉帝的外孙吗?”帝辛惊讶的说。
“老君”听完,微微摇头,道:“阴阳交合方可诞下子嗣,玉帝与瑶姬这般,怎能算?”
“当年的十二祖巫和……”帝辛扫了“老君”一眼,道,“怎么称呼盘古大神?”
问得好,我竟无言以对——“老君”岔开话题,道:“帝君可知,仙人不得‘思凡’的天条,本就是由王母立下,她原是一片好心。”
“此话怎讲?”帝辛问道。
“这世间的女仙,或因性情,或受天资所限,大多不擅长争斗。面对男仙,女仙总有几分势弱。王母为女仙之首,有女仙求到她,令她为难。当时天庭势弱,她不好为了某个女仙得罪称霸一方的神仙或是妖怪,更不好插手别家的私事。”“老君”露出回忆的神色,“后来,王母想了个主意,立下了这一条天条。这样一来,旁人管不了,总算能护住投靠天条的女仙了。”
“如此说来,那织女被逮回天庭,其实是她厌烦牛郎了?”帝辛拖着下巴,道。
“老君”点了点头,道:“织女厌烦了凡间生活,却忌惮那黄牛妖,对丈夫和孩子还有几分情谊,故而求助王母。”
“原来牛郎才是被骗身骗心的受害者。”帝辛点了点头,对此接受良好。古早年代,女人本就彪悍,那些不知修行了多少年的女仙,怎么可能只具备温顺贤惠的属性,对一个男人从一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