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叔伯父频频探望,为避免有任何突发状况,纪渺秘密给父亲转了院,重新安排了护工,切断了纪家人联系到纪盼山的所有可能。
任他们无能跳脚,纪渺没再吐露半个字。
有理讲理,要是实在听不懂人话,她的助理周辛也略懂得一些拳脚功夫。
既然纪渺不需要帮助,裴序然也不强求。
车内安静了片刻,他忽然问:“你不舒服吗?”
纪渺心尖跳了下,反射性地否认道:“没有呀。”
“你的手在抖。”
余音未落,裴序然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纪渺被扯痛了一瞬,蹙起眉反抗了下,很快又把可有可无的微末力道卸净了。
视线追向自己被拉高的手,纤细葱白的指尖在不受控制地颤动。
仿佛被真空罩扣住了心脏,纪渺被强烈的收缩感裹得喘不过气来,在窒息感漫过口鼻之前,顶着裴序然的深邃目光,把手慢慢收紧成拳。
裴序然声音沉哑,“没有不舒服?要不要照照镜子再否认?”
他的语气竟透出种不耐的意味,纪渺克制地压了下唇角,轻声道:“把手松掉吧,攥得好痛。午饭吃太饱了,稍微有点晕车想吐,也还好。”
裴序然盯着她看了两秒,松了手,不知道有没有相信纪渺的说辞。
“躺着睡会儿吧。”
两侧窗户缓缓降下一道窄缝,夏日薄风早已烤上热度,卷起来冲淡了车内的冷。
与肌肤相触时,留下了丝丝缕缕的难言燥意。
纪渺撑开眼,方寸空隙外,是灼亮的正盛晴光。
-
刚得了两日好天气,气温就过山车似的飙了升,果然没个过渡。
近云层层片开,余晖秾艳,叠了好几重色彩倒入湖面,浮光隐隐闪动,映进眼底像金黄色的细碎星影。
纪渺捧着手机,指尖轻敲,信息还未编辑完,后肩忽然被拍了下。
“来晚了来晚了,好饿好饿好饿。”
服务生开始上菜,柳停鸢接过湿毛巾火速擦了手,“新系列碰上挑刺新经理,这两天没到三四点我都睡不了觉,结果熬夜憋了个大的出来,睡醒起来一看,哈哈,我对自己的眼睛都有点儿于心不忍。”
柳停鸢就职于知名珠宝公司,负责某条分线的产品设计工作。纪渺初三那年被扔去国外读书,在学校结识了她,两人在凌晨钻研过菜谱,在深冬街头踩过雪,在春节就着春晚的背景音包饺子吃火锅。不知不觉,竟也认识有八年之久了。
“送给裴总妈妈的礼物怎么样?她什么反应,喜不喜欢?”
纪渺帮她续了杯水,“她说挺喜欢的,这回真的要谢谢你。”
“还跟我客气呀,”柳停鸢瞥了眼她飘绿的手机页面,“看什么呢?”
纪渺熄了屏,把手机放回桌面。
“远鸿的股价,他们两兄弟最近不是在互斗吗?媒体对这种戏码还挺津津乐道的,搜了点报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