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个没关系,”纪渺摇了摇头,“我没有认为凡事都要靠自己做才能证明自我能力,我面对的最大困难还是通过结婚解决的,用些非常规的手段没什么不好,但……”
柳停鸢真的很想劝服她,“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考量,可如果你没想过要离婚的话,以后的几十年,恒亚和盛新不可能永远没有交集,你们结婚了,它们不是两条平行线。”
即便婚前财产公证做了全套又如何?
结婚后的资产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没有办法分得那样清楚细致的。
纪渺喃喃:“离婚吗?”
眼看她真要琢磨起来了,柳停鸢惊诧道:“你还真想过啊?算了吧,这个婚非要结的话,你还不如跟裴总凑合过呢,起码他有钱还帅,事情还少,别想着分分合合的了。”
纪渺未置可否,抬眸间,卷翘睫毛在眼下扫出淡淡浅影,遮住了眼底如水般的柔光。
“别说我了,聊了这么多,今天见面的主题差点忘了,喏。”
精致的黑丝绒小方盒被递了过来,柳停鸢眼前一亮,眉毛愉悦地挑起了好几个度,忙不迭抽了张纸巾擦手。
打开盒子,微带紫调的蓝宝石明亮度极高,火彩优秀,立面折出璀璨的光。
“我简直爱死你了纪渺!这品质简直非常可以了!我要爱上你了!”
餐厅里气氛恬静,柳停鸢不便高兴得太过张扬,端着盒子认真欣赏了会儿,再小心翼翼地收进包包里。
发梢被灯光照出偏浅的琥珀色,纪渺轻轻将碎发拨到耳后,含笑道:“还是差了点,克什米尔蓝宝石价贵是有原因的,矢车菊蓝真的漂亮,里面的紫都透着雾蒙蒙的感觉。”
“跟顶级的比当然比不过了,不过皇家蓝也不逊色,”柳停鸢朝她比了个心,“爱你,下次送礼请还来找我,凡是珠宝啊首饰啊设计啊这方面的,保准给你办得美美的。”
纪渺被她逗笑,喂了自己两口清煎鱼肉。
手机响了下,进来了一条信息。
[您的信用卡3796于6月24日POS支出8980。50欧元]
单位欧元的话,应该是纪窈窈那张副卡的消费。
纪渺顺手清了消息,准备有时间去把副卡的消费提醒短信取消一下。
这几天,纪窈窈的朋友圈更新得很频繁,给纪渺发了不少长语音分享新奇见闻,不用猜也知道她心情很好。
前段时间她说要跟男朋友出去旅游,纪渺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准,她也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顾虑和担忧。
奈何纪窈窈坚持,把徐书砚的情况倒豆子似的跟她讲了,甚至给她看了工作证明,又磨着她去跟徐书砚见面。
等纪渺态度有所松动,纪窈窈这才和盘托出。
“小姑,我说实话吧,其实我跟他认识两年了,就是我毕业后去艺术展兼职的那个暑假认识的,到现在也谈了半年多了,我认为这个进度不算快,我是认真考虑过的。而且我们上个月的时候也在假期出去旅游过,只是这次去的地方远一点,想跟你说一声。”
纪渺头大如斗。
连夜托朋友帮她确认了徐书砚工作证明的真实性,又简单问了下徐书砚在公司里的风评如何,查户口似的了解完,才稍稍安慰自己放下心。
甭管当侄女疼还是当妹妹爱,纪渺对纪窈窈真好得没话说,终究是拗不过她。
只要能确保安全,纪窈窈怎么开心都好。
天色烧得更厉害了,微风在水面吹出涟漪,落地窗外,湖景近得触手可及。
回到云顶时外头已然全部暗了下来,冷光质感凛冽,清晰地在奢石面割出椭圆形的圈影。纪渺细细吹干了头发,重新打开手机,刷新过的页面仍是绿字挂在最上头。
股价波动与很多因素都有关,纪渺并不关心它究竟跌了多少。
盛新和远鸿甚至都不是一个量级,以往也并无纠纷,林瑞安压着盛新的批准书,只能是因为这个项目本身所带来的利益牵扯。
当初批准久久下不来,纪渺莫名的同时也多少预感不妙,几经辗转才得知,是远鸿的林总动了动手指头。
为了个荣城的项目,竟不惜下场搞小动作。
纪渺求不来裙带关系帮忙,对方也清楚文件不能无故拖着不处理,压了差不多两个月,就以补充为由给驳了回来,纪渺很快再次递了上去。
时至今日也仍不知道被压在哪里呢。
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闪出轻盈的光,纪渺的视线被拽过去,从镜面落回手背,指腹贴着戒圈内侧圆滑的弧度缓缓抚动。
浴巾不知什么时候从沙发背滑落下来,掉在了地上。
纪渺弯腰去捡,走到脏衣篮旁边,将要松开的手生生悬在了半空。
——白色的男士衬衫静静躺在最上面,袖口处有一枚浅红的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