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
“我是喜欢你,不是对不起你。纵然你不喜欢我,可我待你却无半分不好,何至于如此羞辱我?”
“我从未想过,你真的这般厌恶我,但即便再厌恶的人,也总有动容的时候,可你没有,若你对我有半分的顾念,你如何说得出这样的话?”
“迟韫玉,你的心果然比石头都硬。”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过如此。”
傅含枝垂下眸子,自嘲一笑。
“就因为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喜欢,堂堂公主,居然送上门来让你轻贱至此,羞辱至此。”
“我也真是蠢笨的够可以,我认。”
傅含枝嗓音轻哑,抑制不住的微微颤音,她深呼吸一下,死死的攥紧袖下的手指,将喉间的哭腔压了下去。
“但是人不会一直犯错。”
傅含枝看了眼地上的簪子,心想伸手要来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又扯起绷紧的唇,轻轻弯起,复抬头道:“簪子是你买的,如今被我摔碎,我自会相赔。”
少女身子娇小纤弱,脸色白的如同纸,站在那仿若受到了摧残的花朵,摇摇欲坠。
即便穿着厚实的披风,却总让人觉得似乎只要来一阵风便可将她轻易吹走。
可她脊背又挺的笔直,如冰霜下压着的雪莲,在刺骨的冰寒摧残中也自有一分傲骨,决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她看过来的眼神也不再柔软心动,芙蓉面上清冷漠然,嗓音艰涩却认真,“从今往后,我与你便形同此簪,再无任何瓜葛,若非必要,你我之间最好此生不复相见。”
“迟韫玉,如你所愿,我放过你了。”
一字比一句决绝。
说完,傅含枝再也没有看他一眼,转身离开的毫不犹豫。
自然也没看见身后男人突变慌乱的神色。
迟韫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头突然空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就想起身追过去,可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掌握得紧紧,脚下步子却一步都未曾动。
他终是没追出去。
寒风从少女走后大开的门争先恐后地呼啸而进,然后呼啦啦地刮进了他空落的心口里。
吹得他有些疼。
他还没探究清楚这抹疼的缘由,那抹让人心悸难耐的烦躁又来势汹汹的卷土重来。
如同火星苗子遇见了春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疯狂地燃烧起来,甚至越烧越烈,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直至一片荒芜。
迟韫玉僵直的脊背陡然一下子弯了。
他一下子如同失去了力气般重新坐了回去,然后靠在椅背上,胳膊撑起,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鼻梁骨上轻捏,眼眸轻阖,遮住了眼底的神色,长睫轻颤,昭示着他远没有表面上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