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存看着柳依尘忙碌,微风吹进来,撩动她的发丝,轻轻的飘动,落在脖颈处。好似一根丝线,连着他的心头,挠得他心颤。
他很想伸手将那发丝拨回去,想像从前一样逗一逗她。
柳依尘感觉炙热的窥探,本能回头看去,却只见白墨存拿起桌上的茶果子,低头安静的吃着。
“不是想练字,只是无事可做,所以想写写画画打发时间而已。”
他身上苍白无力的脆弱,让柳依尘心头发酸,“没关系,等焦大夫治好你的眼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墨存笑了下,“好起来,就能见到柳娘子是何模样了吧?”
柳依尘愣住,勉强笑笑,蹲下去收拾东西:“奴家模样丑陋,怕会吓到官人。”
“只有丑陋的人心,哪有丑陋的皮囊。柳娘子心灵手巧,贤惠淑良,若是你丈夫还在,旁人定是要嫉妒他有你这样好的娘子。”
柳依尘不自在,不喜欢他提这个不存在的丈夫,捡起地上的纸团站起身来,抬眼看见墙上的字画,微微惊讶。上次自己打扫的时候,分明没有这副字。
那上面写着个得字,是狂草,字迹狷狂桀骜,可笔锋之间却又有一丝沉稳妥当。好似雄鹰被牵着线,有人拉住了雄鹰的肆无忌惮。
她为了转移话题,脱口而出:“这里何时有这样一副字的?”
说完又紧张看向白墨存,解释道:“之前屋里进了鸽子,奴家来清理的时候,并没见过这幅字,一时好奇。”
白墨存故意碰翻茶具,让茶叶撒出来,柳依尘忙走过来,帮着清理。好在没有打翻茶壶,不然被热水烫伤可就麻烦了。
“我无妨,那是焦大夫送我的字,说是盼着我得偿所愿,双眼早日恢复如初。”
柳依尘闻言点点头,也没多想。帮着泡好茶,等赵叔回来便走了。赵叔拿起桌上的书,继续给白墨存念,白墨存的眼神却撇了一眼那副字,若是柳依尘再走进一些看,怕是就能看出那字上有他的笔锋。
赵叔念到一半,听见外面有货郎叫卖的声音。于是停下道:“要不让柳娘子买些饴糖回来,你吃药的时候,也能去去苦味?”
“赵叔何时这般心细?”白墨存笑了下,却没拒绝。
“我哪里有这细心,还是柳娘子,说喝完药吃点饴糖去苦味极好。这些日子吃了药,你不也贪着多吃了几块饴糖。”
说着起身让柳依尘去买些来,之前的都没了。
白墨存听见柳依尘的应和声,说完人就去后门找货郎。赵叔感慨万千,只道柳娘子来此之后,做事处处仔细妥帖,官人被照料的好,气色都比从前好了一些。
这倒不是假话,柳娘子懂药理,做的食物都是给白墨存调养身体的药膳,这药膳吃的恰当,白墨存的身子的确比从前康健很多,连焦大夫都说他身子养的好。
“当初你还想赶人家走,如今看,还是留下的好啊。”
白墨存没有说话,看着门口出神,赵叔见他如此,又继续念书。
柳依尘再次瞧见货郎,没有之前那样恐惧了,反而在货郎逼问时,说出账册上的信息。
“我也不是很懂,这什么行军粮册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你们要的账册么?”
货郎看她的眼神总算有些变化,他将一包饴糖递过去,看周围无人,这才紧张道:“东西在哪儿??”
柳依尘笑:“我姑姑在哪儿?”
“你姑姑自然在并州大牢,人好着呢。”
“是么,那我为何在开封府的牢狱看见她了?”
货郎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看着她,竟有一丝心虚。“你。。。。你。。。。”
“也是巧了,我陪着大夫去给牢里的女囚看病,正好遇见。”柳依尘上前一步,似笑非笑,让货郎心里不安。
“我不好奇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只想救我姑姑。可我姑姑如今沦为死囚,你们的话,我还能信么?”
第二十七章扭转局面心安定,亡者有罪难往生
货郎被逼问,心里不喜,沉默好一会儿才稳定心神。他皮笑肉不笑道:“柳娘子这话是怀疑什么?”
他试图扳回一城,用气势压倒柳依尘。柳依尘把玩着手里的饴糖,漫不经心的笑起来:“你也就是个办差的,想来做不了主。那就回去给能做主的带句话,想要拿到账册,就将我姑姑平安放出来。若是办不到。。。。。。”
她冷冷一笑:“那我就去告御状,就算让人打一顿板子丢光脸面,也要扒你们一层皮。”
“你敢!”货郎咬牙切齿,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柳依尘瞧见他愤怒,心里却越加沉稳。这些人不是没有弱点,他们也有害怕的地方。如果心不虚,压根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