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风吹进来,我打了个冷战。
那人拿起那根塑胶管子,对着我的屁股冲了起来,冰凉的水浇到我的身上,我忍不住又颤动了一下。
“咦,又尿了。”
冲洗了一会儿,那人将我放在地上站稳,又从另一个桶上拿了一块土灰色的毛巾,拧了拧,将我下身擦干。
那人蹲下,将我的裤子在一个红色的大盆里涮了涮,裤子上黄色的污秽物便都丝丝拉拉的漂在谁上,引得几条鱼扑腾着抢食。
之后,他侧身将裤子在另一个盆里涮了涮,然后拿水管冲了一会儿,又将裤子拧干,走出门,搭在了院子里一条长长的绳子上。
我茫然的站着,站在一堆桶之间,也站在一群鱼之间。
那人走进屋来,又蹲在我跟前,说道:“豆豆,以后我就是你达,你知道达是啥意思不,达就是你父亲,你以后得给我养老送终哩!”
那人说着又笑了一下,自嘲道:“我还等你给我养老,你长大能养活你个人就不错啦,但是你是我们朱家的娃了,我们朱家没在我这代断了,以后我下去,你那些爷爷祖祖们就不能骂我!”
我试图发出“达”的声音,但是我的舌头不听我的使唤,只有“啊啊”的音节冒出来。
那人又从一堆桶中间拿出一个蓝色的塑料小盆,放在我跟前,盯着我的眼睛跟我说道:“豆豆,你以后,要是屙呀、尿呀,就在这个盆里头,知道不?”
说着,他掰开我的双腿,让我蹲在那个小盆上面,又说道:“尿尿、屙粑粑,知道不?”
我不敢看他,只是转身看着旁边的水桶,“啊啊”的回应着。
那人叹了口气,又将我扶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手机,看了一眼,又朝我说道:“行啦,快六点呀,达给你做饭哇!达给你下个面,再煎个咸鱼。”
月亮出来的时候,那人将那些水桶左移右挪,在堂屋腾出了一小块空地,又从院里搬进来一个小木桌,那木桌在院里风吹雨淋,已经掉了一大片漆,但却非常结实,放在地上丝毫不晃。
那人用抹布擦了擦桌子,摆上来两碗面,又切了一盘咸鱼煎了端上桌,最后又拿出半瓶白酒,放在桌边。
“快坐下吃哇!”
我走到桌边,那里既没有凳子,也没有其他可以坐的东西,只有光秃秃的水泥地面,上面还淌着水。
见我站在桌边不动,那人又出去,拿了块木板进来,放在我面前,说了句:“坐哇!”便又走到桌子另一边,蹲在桌前,端起了那碗面。
我犹豫着坐下,盯着面前的碗不知所措。
那人看着我笑起来:“也不愣么,还能听懂让坐下吃饭呢!快吃哇!”
我不会拿筷子,双手拍着桌子,“啊啊”的叫着。
那人看着我,“不会用筷子?那你用手抓哇,能吃进去就行!”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依然“啊啊”的拍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