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陈秀锦看不清对方的眼底的情绪,但能听出他的语气十分森寒,甚至是带着杀意的。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什么?”陈秀锦挣扎了几下,如实交代,“我看门口的饭菜你一口没动,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脖子上的力度松懈了些。
薛容冷冷地说:“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陈秀锦摇了摇头,道:“怎么能说是‘施舍’呢?昨天你帮我挡住了毒蛇,我感谢你,想让你吃到热菜而已。”
薛容却并不领情。
“我说过,你最好离我远些。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如果真的想报恩,那就不要再来烦我。”
又是这样。陈秀锦捂着脖子,不放弃地说:“我想和你成为朋友,毕竟我们要一起在西苑生活,日久天长,或许我还可以帮衬你。”
朋友?
薛容无声地冷笑。他盯着陈秀锦:“你以为我会信吗?我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你。出去。”
“等一下——”
陈秀锦本想再申辩几句,薛容却不想再听,拽着陈秀锦将她扔到房门外。
一瞬间,陈秀锦看清了薛容分外苍白的脸,以及泛红的双眼。
今日的薛容似乎比之前更加急躁不安,像是在躲避什么,又像是在忍耐什么。
没等看得再仔细些,房门已经被重重地关上。
陈秀锦久久注视紧闭的木门,揉了揉被抓痛的手臂,悠悠叹了口气。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既然已经来了西苑,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要一起坐下吃饭的,不知道薛容为什么这般抗拒她。
时至晌午,石护院给陈秀锦带来了好消息。
胡妙莲在陈秀锦走后就叫人将青萝斋重新布置,陈秀锦用过的东西——特别是院子里的花,都被她要求丢到花园去。
多亏如此,石护院才能如此轻易地就将陈秀锦的花带过来。
“不过,有几盆花似乎已经被人拿走了,剩下这些不知合不合娘子的心意。”
久违地看到亲手种的花,陈秀锦含笑道:“已经足够了。”
在西苑内尚能留住这份微不足道的个人喜好,她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想到了什么,陈秀锦问道:“对了,薛娘子平日里会与你们谈论些什么吗?她有什么爱好?”
“您怎么问起这个?”石护院想了一下,道,“实不相瞒,我们也怕薛娘子一个人在里面出什么问题,问过几次,她全然不理,我也不清楚她有什么喜好。”
陈秀锦失笑:“也是,她对所有人都这样个态度。”
石护院见陈秀锦“执迷不悟”,忍不住劝道:“我看娘子还是放弃吧,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陈秀锦不知可否,不再谈这个话题。
由于好几天无人打理,几株娇嫩的花略有干枯,还有几个花盆大概是在搬运过程中受到粗暴对待,落了不少的泥土。其余的则开得明媚动人。
陈秀锦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她喜欢看花,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身处何地,只要看到摇曳生姿的花朵,她就觉得自己也受到了感染,一同欢喜。
偌大的叶府,无人在意的青萝斋,陈秀锦靠着这些花坚持到今日。
“不知道薛娘子会不会喜欢花。”
陈秀锦自言自语道。
她还是放心不下薛容,脑中始终想着那张漂亮苍白的脸,总感觉下一刻那人就会倒下去。
没过多久,陈秀锦再次敲开主卧的房门。
薛容神色恹恹的地探出头来,刚露出半张脸,就与一丛莹白的花装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