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终于开始向下。一只碗不知道冲了多久,沈天宁没注意,全部精力放在她手移动的轨迹上。从背部开始,一边往下走,一边往前绕。他在家穿一条运动裤,松紧带的,轻轻松松就可以伸进手去。她的手在腰际两侧停了一会儿,用更慢的速度往中间滑去。可这个死丫头,偏偏又停了下来。他几乎是期待地哼了一声,秦瑟瑟听见了,满意地在他背后隔着衣服轻轻咬一下:“天宁……好不好……”
沈天宁关了水龙头,满手的水擦也不擦,转过身就抱起秦瑟瑟吻住。她这次没有躲,他手抚过胸前的时候,甚至勇敢地挺了挺身,迎向他。
两个人这是第一次在沙发上,她也是第一次这么激狂。以往都是沈天宁主动,可是秦瑟瑟努力地、笨拙地,学着他的样子亲吻他的身体,并乞求他给予同样的待遇。所有的灯都开着,电视里也开着。她一直睁着眼睛,一直在他的激情底下呻吟低喊。
秦瑟瑟一向很浅眠,身边少了个人,她不习惯地往他那儿蹭蹭,然后醒了。天还黑着,沈天宁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那半边冰凉凉的,好象离开了很久。
躺在枕头上又等一会儿,秦瑟瑟坐起来。二楼是开放式的卧室,她闻到了楼下传来的烟味。楼梯上响起光脚的脚步声,她又歪头躺下。
沈天宁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来,手臂环过来,紧紧倚揽着她。
他的声音贴着她披散着的头发,很轻,夜色里,又很澎湃。
“瑟瑟,我爱你。”
没过几天有好消息,沈天宁的那套房子卖掉了。办了房产过户,房款一拿到手,沈天宁就兴兴头头地开始筹划买房子的事。周末拉着秦瑟瑟逛遍了他父母家周围的几个楼盘,要了一大堆房型图回家里趴在饭桌上研究。秦瑟瑟站在他背后,递过去一张银行卡,然后趴在他背上,搂着他脖子。“什么东西?”沈天宁拿着卡看看正面,又看看背面。
“钱啊。”秦瑟瑟从妈妈留下来的钱里取了五十万出来。
“我知道是钱,你这是……”沈天宁扭头看她。
秦瑟瑟笑着:“不是要买房子,我也出点力。省得你以后说我白吃白住你的。”“瑟瑟,你……”
“不过丑话说在先,房产证上要有我的名字啊。将来万一咱俩那个啥了,房子可有我的一半,你想想清楚。”
“哪个啥?咱俩哪个啥了?”沈天宁笑了,反手一捞,把秦瑟瑟抓过来按坐在腿上。“你说呢?”秦瑟瑟用食指在他鼻尖上点,“警告你啊,要对我好一点,不然本小姐一脚把你踹了,你当心人财两空!”
“你敢!”沈天宁抓起她手腕做了个铐手铐的动作,“已经落我手心里了,你别想再蹦跶到哪去。老老实实给我呆着,不然我收拾你!”
秦瑟瑟咬着唇笑,在他脸上亲一下,眨巴眨巴眼睛:“那个,天宁,我今天写字手酸死了,碗都没劲洗……”
“去去去。”沈天宁把她推开,转身又趴回那堆房产资料,“说好的啊,一人洗一天,少给哥哥我使美人计,不管用!”
七转八转,看中一套一百三十多平方的房子,年底交付。房款一百五十多万,两个人商量着,没有一次性付款,贷了二十万,手头留点钱,打算再买辆车。
办贷款手续的时候碰到点小麻烦,虽说秦瑟瑟的收入比当警察的沈天宁要高出不少,可他是正规国家公务员,她却是个自由职业者,没单位开的收入证明,人家银行就是不认账。好在沈天宁的收入已经够还款的要求,总算贷到了款。这下警察叔叔多了个业务爱好,一下班回来就上网到处查装修资料,喜欢的风格天天变换,装修方案整理了好几套。
这个城市的春天总是这样匆匆忙忙,寒衣才褪,天气就一下子热了起来。蛰伏了一个冬天的咖啡馆老板又开始背起行囊四处旅游,秦瑟瑟每次碰到他,他不是马上就要离开,就是才回来。咖啡馆老板的小女朋友有次好奇地问秦瑟瑟,为什么总是用笔写字,而不是象其他作者那样弄台笔记本。秦瑟瑟放下笔,端起咖啡喝一口,笑着告诉她,笔记本竖着,总有种把心事全袒露出来的感觉,不象白纸,躺在桌上,只面对自己一个人。
“老板呢?这次又去哪儿了?”秦瑟瑟看小丫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好笑地问。小丫头手撑住下巴:“跟他那帮朋友到四川去爬山了。”
“又爬山?他好象很喜欢登山。你怎么不一起去?”
“他不让我去。”
“为什么?”
小丫头笑笑,突然抬起腿踢踢秦瑟瑟。这下弄得人糊里糊涂,看到秦瑟瑟的表情,小丫头笑开了花,伸手拉起裤脚,露出一截小腿,敲一敲梆梆响。小丫头耸耸肩又把裤子放回去:“就是这样喽,所以他嫌我碍事,到哪儿都不带我去。”可是看她走路的姿式和一蹦一跳的习惯,根本不象个残疾人,秦瑟瑟看着面前这个整天笑咪咪的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的腿……”小丫头却是无所谓地摆摆手,继而轻松地叹口气:“以前我腿好的时候,也是跟他一起到处跑的。这是那年爬雪山冻坏了,截的肢。”
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小丫头告诉秦瑟瑟,咖啡馆老板每到一座山,都会背回几块那里的石头给她,大大小小,堆了半屋子。“怎么办呢,我叫他不要再往回背石头了,他就是不听,说我虽然去不了,也让我感受一下大山的灵气。这不去年秋天他妈腌咸菜找不到石头压,我一下子送她半麻袋。”咖啡香缭缭,秦瑟瑟和小丫头聊着,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当你越走越远》夜遥 vv
单位里有个培训,公安部组织的,全国范围内年轻骨干集中到公安大学去短期培训两个月,沈天宁同志有幸被领导选中。甘作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他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仔仔细细地叮嘱两天了,临走的时候还是不放心,秦瑟瑟硬把他推出门送到楼下,单位有车送到机场。
回到家,关上门,一下子觉得冷清起来。秦瑟瑟两只手抱着,也不往里走,就站在门口看看自己这间屋子,有沈天宁站在里头的时候总觉得又小又挤,他这么突然一走,怎么又觉得又大又旷。一大早的飞机,秦瑟瑟很少起这么早的,本来想着再回床上歪一会儿,现在一点儿困意也没有,在家里呆着也无聊,想想,下楼买早点去。一杯豆浆搭两块新出炉的烧饼,她拎着,坐在市民广场边的石凳上,边看老太太跳扇子舞边吃。
过惯了晚睡晚起的日子,已经有很久没有接触过清晨的空气了。有青草香,早饭香,宽宽大大的卡带式录音机里放着吵闹的音乐,似乎还有点蒙蒙的晨雾没有散去。
平常的生活,却有点很不真实的感觉。
今天到的是有史以来最早一次,咖啡馆的门还锁着,等了好一会儿老板才过来开门,他身边自然跟着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两个人向秦瑟瑟打招呼,坐定后小姑娘端着杯热腾腾的咖啡过来:“今天的第一杯,免费赠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