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下了天桥,一步步向我走来。我慌张极了,拔腿就跑。
不是大哥你怎么还追上来了?你它喵的腿多长我腿多长?你一八五男高中生身强体壮,我一五八美少女弱不禁风。你好意思追着我跑半条街?
“你追什么?”我停下来喘着粗气问他。
“那你跑什么?”得,人家一点气不带喘的。
“我……”
“如果你不心虚你跑什么?”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心虚。我硬着头皮回答:“我能不心虚吗?谁看见你这样的不心虚啊?刚闹着要跳桥现在追着我跑……”
顾盛很少皱眉,在学校里他总是目无表情,好似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现在他却皱着眉头看我,我没忘了正事,得验证我的循环是不是和顾盛有关。
做个实验就行了。
六月二十三日,我把顾盛关进了英才高中的教室里,用绳子绑着他,打算就这样盯着他看一晚上。
别问我是怎么绑到他的,问就是凭借我超高的智商和不俗的——酒量。我假借和他喝酒畅聊人生,实际打算给他灌酒,谁知道,我还没开始灌呢,他自己炫了一杯就把自己炫醉了。一杯就倒,还是啤的。得出结论:此人酒量极差,估计将来再练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不碰的好。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披了件宽大的校服外套。我猛然警醒,打开手机一看:六月二十四号。
太好了,我没有回去,我可以存在到二十四号!一种难以名状的、满足的情绪在我心中炸开。
然而,当我后知后觉找到顾盛的时候,他正潇洒地坐在教学楼天台边缘吹着风。
我跑到他面前,紧张地劝他说:“顾盛,顾大善人,咱们有事好好说,没必要这样你看是不是?”
“何宛佳,再见。”顾盛从高三教学楼一跃而下的那一刻,世界安静得可怕,只有被风吹乱的发昭示着真实的一切。
风太大了,太冷了。
六月二十四号顾盛跳楼后两分钟,我再次回到了高三刚开始一个月的时候。
第七次重来。
我从噩梦中醒来,听见闹钟响的同时,何永芳女士推门而入,她笑得亲切。
既然已经知道了原因,就得积极应战。我坐起身来问她,“妈,今天早上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呀?好香!”
“……西城我绕了几个弯,又在东边打了转……”mp4传来我喜欢的歌曲片段,我静静地靠在窗户上,明白了这一切的原因——这一次,顾盛,我无论如何也要断了你想去世的念想!
我走到最后一排,看见了穿灰色卫衣,还戴着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顾盛——活的顾盛。
“这给你喝——我不喜欢喝草莓味的。”我把粉红色的牛奶盒递出。
然而,我的手在空气中悬了足足有一分钟,手都开始酸了,他就是不接,周围的同学瞬间安静下来,都看着我这边。
“……课代表,我记得,我们不熟。”该怎么说呢,当一个昨天跳楼死去的人今天开口和我说话,我感觉到的竟然不是惊悚,而是高兴——活的顾盛,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我把牛奶往他桌上一放,“以后就熟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盒牛奶因为放在桌子边缘而不小心摔到了地上,然后又被顾盛捡起来。
我总是往顾盛这边看,最近几天脖子都有点痛。我这次观察他比前几次循环更加细致,我发现他脸上总是没有什么表情,总是戴着帽子,也不听课。他向窗外望去的时候,我心里觉得他是心情不好了,但是从他脸上找不到任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