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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江渊(第1页)

闹剧已消,看戏的众人恢复了手头事务,或继续喂马,或收拾行装。程崖与乔槊不再搭理她们一行人,松了马绳,先行一步驾马而去。姜韶凑近余凉,忿忿不平:“我看他仍不服气,只在敷衍我们罢了。”“无妨。”余凉学着他们将马草放入马槽,边道,“人与人境遇不同,便会造就不同的品性,更遑论男女之别,更是犹隔沟壑,他们几乎不会被人随口当作物件用去羞辱他人,哪会懂得我们的心境。只要让他们知道你不好惹就够了,当你敢于亮剑,你会发现那些魑魅魍魉,顷刻间对你退避三舍。”连晚亭在旁将余凉的话尽数听进,原本看着亲近和善的她,至此变得恩怨分明,更有几分桀骜不驯。虽说有些讶异,但这种由虚到实的具象过程,倒叫他对余凉生出了几分信任。他牵马靠近,小心谨慎道:“余师姐,方才抱歉了。”余凉取出汗巾擦了擦手,语气淡然:“幸好你是来道歉,而不是来感谢的。”“我知道,一开始我缄默,不只是自己忍受与否,更是纵容程师兄对三位师姐的嘲谑。”连晚亭取出铁刷子刷洗马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致歉。“你不是在忍受,那句话本就冒犯不到你。”余凉摇摇头。什么才是真的冒犯,她方才用沈庄主作比时连晚亭的反应,才是被冒渎的真实反应。她瞧了身侧连晚亭愕然不解的神色,默叹一声:“罢了,错不在你,我要是在这过于苛责你,岂不是显得那程崖逍遥快活?”连晚亭的角色魅力,在于他会反躬自省,无论是武学亦或相处之道,避错改善,是他能比常人飞速进步的原因之一。这事他想得通便想,想不通她不奢求,她目前所求的是练好武艺,好早日完成任务。按原书走向,开剑大会后的剧情是三个月后各大门派围剿断月楼的一次行动,现下她将他约去太初,对剧情应该无甚影响。“走罢,已耽误些时辰了,我们务必在日落前赶至下个村镇,以免露宿。”晏清湘翻身上马,催促三人尽早启程。远山小路,马蹄疾飞,原本熙攘的驿站人去楼空,只余杂役清扫厩舍。临枫十年磨一神器,再有此等盛会不知要等多久了。·临枫谷地处岭南,余凉四人日行夜休,赶了十日的路终于到了吴越南绥山脚下。南绥山脉群岭巍峨,耸入云层,各山岭姿态迥异,其中主山便名南绥,貌如飞鹰栖停,山松破岩而生,稳重而又深邃。太初门就建于此山之上,抬头不见屋建踪影,需步行而上,到达顶峰才可窥见山中道观。为方便上下山的弟子与来往香客,山脚处开了一间茅草茶舍,由附近村民经营打理。除了入夜落脚休息,四人这十日皆在马上奔策,遥看见茶舍后,决定先在此休整一番再上山。才勒马停下,茶棚中正饮茶的两名男子突然高喊:“晏师姐!余师姐、姜师姐你们回来啦!”说完,他们停盏连忙迎上。“解唐!裴深!”姜韶展颜,一边拴马一边乐道,“你们怎么在这?该不会特意等我们回来的吧?”解、裴两人相视苦笑,解唐摇头回道:“我们也是刚回。”余凉在一侧打量,他们着衣相差无多,皆是白衬蓝衫,腰侧绣有白鹤纹样,莲瓣状的道冠用以束发,将人衬得从容仙逸,想来这便是太初门的装束了。晏清湘心细,见两人风尘仆仆,腰臀处衣褶堆积,显然与她们一样,亦是车怠马烦,连日赶回来的。她温声问道:“我们去临枫前你们还在门内,这一来一回,你们也走了一趟,可是有着急的差事?”“江盟主十五日前自戕了。消息传来后,掌门让我们俩连日赶赴天阙阁,代表太初前去悼唁。”裴深神色沉重。静听许久的连晚亭不禁诧异:“江盟主死了?!”“这是?”解唐两人总算注意到三位师姐身后的男子,原以为他只是刚好途径茶舍,没成想竟是同行的。人是余凉请来的,纵然眼前两位师弟她还不认识,但也装得一副热络劲儿为连晚亭引荐:“此次开剑大会的新剑之主,悟禅山庄的连晚亭。”一听介绍,两位师弟面上堆笑,果然不是无名之辈,能参加开剑大会就已是武林新秀了,更何况还是新剑之主,日后定然前途无量,眼下能有幸结识,倒是乐事一件。遂自报家门,互相客套了一番。余凉暗忖,十五日前……不正好是她穿来的日子吗?这位同行江盟主,前脚嗝屁,后脚她就来了,这系统的办事效率可真是高啊。她由衷发问:“好端端的,他为何自戕?”“唉。”解唐哀叹道,“江盟主的发妻月余前病逝了,据他弟子说,办完丧事后江盟主便一蹶不振,数日浑浑噩噩,甚至时常自言自语,什么‘任务’、‘回去’,总之是乱语不成章,疯了一般,最后拔剑自刎于人前,就此仙逝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余凉倒吸一口凉气,什么自言自语,该不会是在跟系统吵架吧?姜韶摇首直叹:“江盟主与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啊。”“江盟主竞任才不过一年,如今盟主之位空缺,武林无首,着实不妙。”连晚亭沉吟道。江湖各派居于天南地北,相距遥远,所以武林大会五年一期,盟主由此会决出,亦是五年一任。解唐:“天阙阁阁主如今由江盟主的师弟方则意担任,加上这一年武林事宜皆为天阙阁处理,卷宗都存在那,丧仪上慧见大师与各派前辈商议,决定也由方阁主暂代盟主之职,待到三年后的正法大会,再选出新任盟主。”姜韶听罢啧道:“三年?这么久可谈不上暂代了。”“方则意……”晏清湘轻念,垂眉回忆着,“一年前我随师父参加武林大会时见过,论功法比不上江盟主,但亦精研有术,能与万钧堡的唐堡主打个平手。盟主本就是治理为要,武功其次,代任盟主他足够了。”历届盟主多由四五十的中生之辈担任,辖理武林正派诸事,是份苦差。像太初掌门邱识这种六七十的老前辈,即便武功卓绝,也通常不会在武林大会上比试竞争。所以这盟主一词,并非代表武功天下第一,众人心里都有数。这也是为何原书中已有盟主之名的江渊,还执于习练神功的原因,追求真正的天下第一,亦是这些名门正派难以逃开的执念。解唐点头,接上晏清湘的话继续道:“众位前辈就是这么说的,且十方寺也在淮左一带,离天阙阁极近,若方阁主有难决断之事,慧见大师可协理一二。”一听有名望颇高的十方寺主持协管武林,晏清湘几人更觉稳妥放心了。只有余凉心中百转。三年后、正法大会,那不正是原书中江盟主与男主交手的情节地点。她不禁侧眸看了眼连晚亭。同样的三年光阴,她需与男主武功赛跑,还必须跑在他的前面,否则无法在正法大会上夺得盟主的名号。这么严苛的要求,她能做到吗?连晚亭并不知道身旁的余凉此时正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打败自己,他双手环胸惋惜道:“听闻天阙阁的催晓刀,百年来只有两位阁主能使出破晓斩月的威力,江盟主便是其一。如今盟主已逝,不知又要等多久才可亲见这催晓刀法了。”“啊!这催晓刀,江盟主的遗书中倒有提过。”解唐。姜韶:“居然留有遗书?不是疯了才自戕的吗?”解唐循循阐释:“听他亲传弟子说,也偶有清醒的时候。他遗书分为两份,一份交代由方则意继任阁主一事,另一份宛如天书,难以读懂,只在行文开头,说了凡能读懂此信者,便是催晓刀的下一任刀主。”余凉心思一动,隐约有了猜测,她试探问:“那‘天书’是何样?图画?文字?”“应是文字吧。”解唐微蹙眉头仔细回忆着,“反正不是绘样,但笔划简单,走迹多似圆弧,形状每隔几字便有重复。裴深,你记忆好,你给三位师姐与连少侠照写几个。”“是。”裴深应道,转手抽出长剑,尖刃在尘地中划拉出一串符号。尘烟于几人鞋履间弥漫,余凉弯腰拂去靴面尘灰,目光却猛然定在了那行“天书”之上。这,是拼音啊!——若你能看懂,那我们应该来自同一个世界,或许还有着同一个任务……余凉拼读默念,但只一句便没了下文,她急道:“为何不继续写,只有这些吗?”“我就记得这么多,方阁主对此讳莫如深,信展于人前只有片刻,根本来不及记全。”裴深收剑入鞘,如实道。连晚亭闻言讥讪:“天阙阁乃前朝御林卫残支所建门派,这催晓刀亦是前朝皇帝御赐之刀,历来皆是阁主所持,江盟主明言这刀不传于他,倒让他阁主的位置显得难堪了。”所以这催晓刀主,方则意巴不得永远寻不到。几人挑眉,彼此心照不宣。“烈日晒人,几位少侠站那作甚呢,进来好喝茶呀。”茶棚老板提着茶壶高声招呼道。解唐豁然醒悟:“早该坐好再聊,是我们粗心了。三位师姐、连少侠,请坐。”他扬手前抬,将几人引入茶座。余凉端着茶盏听他们来往攀谈,思绪却早已走远。开启夷山玄洞,需集齐七件百年秘宝——断月楼的幽冥珠,如今已成镇狱剑;临枫谷的铸器谱,百炼铁书;及东辰教掌门所用的九重护心镜;还有藏于玉山堂宝库之中的前朝扶危玉玺;再有天阙阁的催晓刀,辅以万钧堡的万钧心法,劈开悟禅山庄塔楼上的参玄梵钟,便可得夷山玄洞秘址所在。江盟主留下催晓刀,想来就是留给要替他完成任务的穿书者。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为何自戕,但总归为此打点,不算袖手罢工,还有点责任心。而且,裴深只写了头一句,那拼音遗书中,江盟主说不定还给她留下了更多的东西。,!她必须想办法拿到这封遗书。“大师兄还没回来吗?”姜韶就着热茶啃了口糕点,向解、裴两人问道。茶桌上气氛热络,连晚亭颇有些自来熟,这一来二去的叙谈下,几个太初弟子早不当他是外人了,解唐直接回答:“尚未,萧师兄此去北上幽州,路途遥远,又是去刺探断月楼总舵驻地,需一路访查,哪有那么快回来。”解唐、裴深分别是五师叔与六师姑的弟子,与她们非同出一师,故不同称大师兄。姜韶面上是掩不住的失落,她咽下最后一口粉糕,怏怏道:“那今年年试的魁首,莫不是真要落到二师叔门下了……”姜韶此话听上去尽是门第之见,可解、裴两人却是见怪不怪,解唐甚至主动搭腔道:“那倒未必。怀师姐知道萧师兄此次无法参试,也扬言自己不会参加。”“为何?”姜韶问。解唐清了清嗓子,五官倏地变得面无表情,刻意冷言道:“没意思。”姜韶拍桌而起,胸口气得上下起伏,除了一头雾水的余凉和连晚亭,谁都能看出方才解唐是扮作怀月的口吻。她气道:“太看不起我们了吧!”“这几年年试,萧师兄都是魁首,怀师姐屈居第二,但这次萧师兄不在,第一还能是谁呢?”裴深淡淡道。此时茶棚老板上来添茶,热气在陶盏上氤氲,与初夏温风缱绻呼应,让余凉出了层薄汗,但她心情却是轻快了不少。大师兄不在,怀月亦不参与,这场年试她的胜算又大了几分。如此想着,她嘴角的笑意就快要抑制不住了。姜韶皱眉:“入观复洞面见师祖的机会,她也不要啦?”晏清湘轻拽姜韶袖侧,示意她坐下说话,莫在外人面前失态,一面轻轻言:“怀师姐重名,这第一需来得名实相称,萧师兄不在,对于他人来说,这第一便是让与她的,她如何忍得。”我忍得!我忍得!余凉肘撑着桌,手紧紧捂住半脸笑意。她余光一转,瞧见身旁的连晚亭正深深看向她,也不知在探究些什么,只好浅咳两声恢复面色如常。又是几盏茶的功夫,几人休息妥当,叫茶舍老板将马匹牵去马厩后,便转身提剑往南绥山上行去。:()穿书:女主又在恶女边缘左右横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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