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死,是啊,我当然会死。”维兰德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不知道是对着旁边的张临,还是在对自己说,“但我不能死,我怎么能死?”
张临在薄煎饼里夹上甘草糖,咬了一口销魂的组合。
维兰德仍然不甘心地自言自语。“你知道吗,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死——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毫无疑问,我一直相信我会在几十年后找到让自己不死的办法,而且……我不可能找不到,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张临继续吃薄煎饼。
“这不可能……”维兰德喃喃地说。
张临觉得他好像犯罪了,也许维兰德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秃顶的呢。
“我跟你一起回去。”维兰德突然说。
张临舔了舔手指。
人类的食物真美好,能带回去一个科学家真美好。
基因代码
接下来的几天,维兰德都扎根在了实验室,连戴维2的发布会也不再关心。
实际上,会不会有产品发布会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鲍克最近已经被维兰德赶出去了,每天优桑地跑过来给老板送个饭,从实验助手彻底沦为跑腿小助理。戴维的测试工作因为没有维兰德的领导,进行了一段之后就几乎停滞了。有几个看上去脑子一根筋的研究员义正言辞地跑过来指责维兰德,结果被老板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模样吓跑了。
这哪里是ted演讲会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彼得·维兰德。
张临有点奇怪,他以为维兰德是想跟他回去占有另一个世界的维兰德公司。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维兰德一点也不像要卷铺盖换场地的样子。只是随便交代了一下公司的后事,并且让鲍克看守这边的实验室,但不允许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人出入。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打算放弃这边的世界一样。
其实如果他真的去伪装成未来的维兰德,反而会把另一个世界的公司推向真正的神话地位。不管真相是怎样,世人看到的就是返老还童的彼得·维兰德。
不知道怎么回事,张临莫名想起了维兰德的那次演讲。他当着全世界的面微微扬起下巴宣布——“如果你们同意,我准备改变这个世界。”
几乎每个ted演讲者都会在会场上都会豪气勃发慷慨陈词,最常说的就是这个词——改变世界。但时至今日,只有维兰德真正地做到了。
睡眠冷冻仓,大气处理器,脉冲步枪,空间探索飞船……乃至于人造人,维兰德给整个世界带来了无法想象的改变。
但永无止境的贪婪是人类最大的夙敌,也是带来毁灭的真正原因。即使是维兰德这样的人,也贪恋着更多时间的生命,甚至因此毁了他一手缔造的神话公司。
张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但却找不到重点。
他不是毫无理由地信任维兰德,只是他需要维兰德,而维兰德也需要他。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他们没有必要伤害对方。当然他也可以杀人抢表逃之夭夭,或者维兰德也可以带着他的私人武装把张临捉上实验台。但拼个鱼死网破倒是小事,万一到了最后却没办法成功,连倒档重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还是做一对互相帮助和谐友爱的小伙伴才是可持续发展之路。
这个世界的科技比谢尔顿所在的世界要高端一些——不过是自从有了维兰德才高端起来的。而维兰德也的确是名符其实的技术帝,只花了不到四个宅男们一半的时间,就已经进度斐然。
根据张临的说法,维兰德认为穿越的关键物品大多数有着明显的刻度表盘,比如模型版时间机器,再比如一个老式机械表。张临想问更多的,维兰德却坚持守口如瓶。
张临只好把粗又长放出来威胁一下科学家了。
虽然维兰德的表情好像有点近似于垂涎而不是惧怕……但好歹也是有收效的,维兰德说会给张临一个惊喜。
等到最后两天,维兰德关了实验室的门,连张临也不让进。
张临忍住踹门的冲动,暂时回房间吃蓝莓馅饼去了。
直到内线电话打进来,张临满手油地慢条斯理接起来,高贵冷艳地对维兰德说:“有事吗,我很忙。”还有个羊腿没有啃。
维兰德嗓音嘶哑,“我完成了。”
张临为难地想了想,决定端着羊腿去恭贺维兰德一下,当然分享食物是不可能的。
这一天维兰德公司的许多人都惊呆了。虽然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公司里最近住着个白大褂里挂空挡的深井冰,但是今天深井冰还端了个羊腿走进老板的实验室去了。
关于维兰德被他亲爱的下属们传成什么惨不忍睹的模样……人艰不拆啊。
张临也不是故意要在蓝星人面前耍流氓,他只是不喜欢穿着被骨尾割出来的开裆裤。反正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人们只知道“这是那个出入老板实验室的”。
没关系,毁别人的节操有什么可手软的。
实际上张临讨厌出门,因为出门要把尾巴缠在身上藏起来,这么做实在很疼……他每迈出一步就会因为摩擦而割出数十个细小的伤口,再在异形恢复能力的作用下迅速愈合。
从这一点来看,他就不能轻易放走维兰德——为什么他的感官受到了身体的限制,而愈合能力却还在?
不过当前谁都没有心情研究这个,他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句,问维兰德能不能解决他容易受伤的人类肌肤问题,毕竟他的dna应该还在。
维兰德回答说疼痛是生物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多么美妙,生命多么神奇,啊美丽的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