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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国营饭店内（第1页）

龙陨拎着鱼走进国营饭店，看着就坐着两三桌的大厅，坐的都是一些刚下班的工人，桌子上也没有什么好菜，都是一些白菜萝卜什么的，在加上一瓶散装酒，几个好友一起就可以小酌起来。而与之鲜明对比就是里面的包厢，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包厢隔音质量还是蛮好，要不是刚刚那个服务员大娘给里面送菜，龙陨都听不到里面的喧哗声。别的菜龙陨是没看到，就光刚刚那个服务员大娘往里端的那道狮子头，就不是这年头的普通人家可以消费的起的，看来那包厢里又是那个单位在招待了。这时饭店里的所有人都在厨房里忙，往外端菜的就刚刚那个服务员大娘一个，而顾客都是自顾自的喝着酒，吃着菜，也没有人搭理龙陨。等那个大娘走出包厢，往厨房走，经过大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拎着麻袋站在大门边上的龙陨。于是大娘上前问道：“小伙子，你这站门口是有什么事嘛？要是吃饭或者买馒头，窝头的话就进去，不用站大门口的。”这个大娘并没有像下午周姨一样，一眼就认出了龙陨。不过这也难怪，这国营到店里一天来吃饭或者买馒头窝头的人都不在少数，这人来人往的，记不住龙陨也很正常。龙陨也装作是第一次来，拎着麻袋走进大厅，开口说道：“大娘您好，我这下午钓了点鱼，这刚收杆，这天就黑了，想去收购站卖给人家，现在人家估计都下班了。所以就到您这来看看，请问您这鱼收嘛？”国营饭店肯定是会收东西，这点龙陨是知道的。现在只要是个国营单位，就不会把要到手的东西往外面推，都是有计划外采购权的。果然，服务员大娘一听这话，连忙招呼着龙陨坐下说道：“收，怎么不收，你先坐会，我去楼上给你叫我们主任，你先坐着稍微等会。”说完就朝楼梯口走去，过了大约三四分钟，龙陨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先从楼梯口走了下来，而王大娘则跟在后面。那个中年人穿着一身的中山装，缓缓的向着龙陨走来。龙陨发现这个年代的干部都特别喜欢穿中山装，有的时候连女干部都穿，难怪这时候的中山装也叫干部装。那中年人来到龙陨对面坐下，做着自我介绍的说道：“我姓许，是这家国营饭店的主任，小伙子，是你要卖鱼嘛？”龙陨连忙站起身，从挎包里把烟掏出给对方散了一支说道：“许主任，您好，是我要卖鱼，这是我下午钓的，大概能有50斤吧。”“嗯，刚刚吴嫂都跟我说了，你是钓到天黑，看收购站关门了才过来的吧。”许主任把烟点上自顾自的吸了一口说道。“我是怕鱼到明早就变的不新鲜了，所以想尽快把它卖掉。”龙陨挠着头说道。许主任看到龙陨给他散了一根，而自己却没有抽，于是问道：“小伙子，你自己不抽烟嘛。”“我没烟瘾的，带在身上只是方便碰到人的话，就散一支。”龙陨诚恳的说道。“没烟瘾是好事，不像你郑大爷和许大爷，一天到晚的烟不离手，有时跟他们待在一个屋里，真的能呛死个人。”说到这里吴大娘还是一脸嫌弃的表情，许主任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吴嫂，我这还准备跟着小伙子压压价呢，你这一句许大爷，让我后面的话，还怎么开口呀。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抽，你现在说的这话，我郑大哥也听不到呀，就可着我一个人听了呗。”“我看这小伙子就不错，这么晚了还能把鱼送到我们这，叫你一句许大爷怎么呢，年龄放在哪呢，怎么？难道你还觉得你亏了不成。”顿了顿又说道：“再说，谁让现在就你一个人在这呢，要是我家老郑在这，我就不是简单的说两句了，我早就开骂了。都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烟少抽一点，你们两肺都有点问题，半夜老是起来咳嗽，你自己不知道啊。弟妹都给我说过好多次了，让我看着你，你老这样，我怎么跟弟妹交代。”吴大娘说着说着，都要落泪了。龙陨见状，连忙上前劝道：“吴大娘，是我不对，我不该给许主任散烟的。”吴大娘破涕而笑道：“你这孩子，年纪不大，倒是学会劝人了。刚刚不是提醒你了嘛，叫许大爷，叫什么许主任。年纪不大，官面上的称呼倒是学的挺快。”龙陨听的摇头苦笑，这两天无论他跟谁，只要是官方称呼，都是这句话，都是把他当小孩呀。“这事不怪你，我也是对他们俩有点恨铁不成钢了，说了多少次了，都不听。孩子，你别担心，今天有吴大娘在，你许大爷不敢压你价的。”说完吴大娘还瞟了许主任一眼。就在这时厨房那边传来要声音，让吴大娘端菜去之前那个包厢。吴大娘连忙起身就准备过去，不过在临走前，还是对着许主任说道：“你可不能真压价，要不然我就告诉弟妹，你经常在办公室一抽就是一天。”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说完就向着厨房走去，许主任摇头苦笑。龙陨心里不禁有些奇怪，就算是领导在平易近人，这都被指着鼻子骂了，还不生气，只是坐在这苦笑。而且听吴大娘刚刚话里的内容，好像和许主任的老婆很熟的样子。不过龙陨也没有问，毕竟他只是来卖鱼的，只是人家之间的事情，他问也不合适。于是龙陨向着许主任问道：“那许主任，您看这鱼……”许主任打断龙陨的话语，并说道：“还是别叫许主任了，还是叫许大爷吧。你吴大娘说的对，你这个年纪叫官面的称呼确实不合适，而且这样叫也显得亲近些。”想是看出了之前龙陨的疑惑，许主任把手里的烟深吸一口抽完，扔在地上踩灭，又接着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一个服务员，对着我一个主任大喊大叫的，我一点脾气也没有，是不是感觉很奇怪。”龙陨哪敢说是，连忙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这个意思。许主任笑骂道：“你小子，我要是看不出你刚刚的表情，那么我这几年国营饭店主任不是白当了。”龙陨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都被您看出来，是有点好奇，但我这不是怕说出来，您没面子嘛？”许主任无所谓的回答道：“这有什么没面子不没面子的，我们两家的关系在国营饭店内部所有人都是知道的，甚至有不少老顾客都清楚，你看那边那几桌，你吴大娘在这边又是骂，又是哭的时候，向这边看了嘛？”听到这话，龙陨不禁朝周边的几桌顾客看了过去。果然，一个看向这边的也没有，好像都习以为常似的。这时，许主任又说道：“他们都是常来的老顾客，每天下班都要来这喝上二两。这一来二去的，大家就都熟悉了。对于我们两家的关系也都了解，像这种情况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刚开始有时还会起起哄，后来也就都习惯了。”既然刚刚都被许主任看破了，而且人家也不介意让他知道。于是龙陨问道：“那许大爷，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嘛？”许主任看了他一眼，也没有隐瞒，像是陷入了回忆的长河中，缓缓说道：“他男人，也就是你郑大爷，他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命。我和你郑大爷算是发小吧，他比我大几岁，一直像哥哥一样的照顾我。当年小鬼子打进来了，我和你郑大爷一起去参军，后来也一起被分到了炊事班。但我待不住，一直想要去战斗部队。在一起给前线送饭的时候，被我找到机会了，我刚准备向着阵地冲去。就被一颗流弹打中右胸口，当时你郑大爷急疯了，什么都没管。扔下扁担，就朝我冲来。一把就把我抱起向着后方的野战医院冲去，后来医生说，要是在晚来半个小时，命就没了。”然后顿了顿，看了眼那里面的包厢又说道：“至于你吴大娘，我媳妇生小孩的时候，我和你郑大爷正在跟着部队转战各处，那都是你吴大娘在忙前忙后的照顾。我家就我一个，我爹走的也早，我娘那时身体也不好，也是你吴大娘经常在床前伺候着。后来我娘走的时候，我也没能回来，都是你吴大娘帮忙一手操办的。那时候到处都在打仗，等我收到信的时候，我娘差不多已经故去一个月了。我娘在世的时候常跟我媳妇说，你吴大娘就是我们两口子的亲姐姐，以后一定要尊敬人家，人家对我们有恩。这么多年下来，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虽说没有认过干亲，我媳妇跟你吴大娘处的跟亲姐妹似的，啥事基本上都听你吴大娘的，她能做我家一半的主。”随着许主任说完，龙陨才了解到他们两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难怪吴大娘这么说他，他也不生气。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认干亲，可是比后世严肃多了。这还没认干亲，就能做一半的主了，这要是认了，还许主任估计也就没有家庭地位了吧，龙陨心里不禁想到。这时吴大娘也出来了，来到这边对着龙陨笑着说道：“孩子，你许大爷没为难你吧。要是有你就跟叫大娘，那包厢还要加两个菜，我去厨房通知一下，然后再来找你聊。”“好的，大娘。”龙陨连忙点头应道。而吴大娘在龙陨点头后，就朝厨房走去了。许主任拿起桌子下面的暖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缓缓地说道：“是不是很奇怪你吴大娘为啥对你这么热情，甚至到现在连你的名字，也没问。”龙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表示确实有些疑惑。“你吴大娘八九年前的时候，也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儿子，后来瞒着你吴大娘参军去了朝鲜，牺牲了。从那之后因为想儿子，她的状况一直很不好，几次想要轻生，都被你郑大爷发现拦下来了。也因为这个，你郑大爷离开了部队，一直在家照顾着她。后来等我退的时候上级给我安排了这个国营饭店主任的位置，我想着以你郑大爷的手艺，待在家里有些屈才了，就把他们两口子一起安排到了这里，你郑大爷掌勺，你吴大娘当服务员，也是希望你吴大娘能够通过多和人沟通，能够从心里走出来。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之后有一次，也是碰到像你这么大的半大小子的时候，和那个孩子聊的很开心，这也是在她儿子牺牲之后，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笑容。后来，每次有十六七岁半大小子来的时候，她都会很开心。但唯独对你是特别的热情，可能是看你小子的模样，跟她那儿子有些相似吧，所以对你和对别人，就有些差别了。”都是苦命人啊，吴大娘从他进来到现在对他蛮热情的，都帮他说了好几次话了，以后有空的话，可以多来这个国营饭店陪吴大娘聊聊天。不过从许主任的话中，也听出了在这个年头，有关系就是好呀。工作说给安排就给安排了，都不用去开口，人家就想到你了，这也许就是人家说的好人有好报吧。“对了，说了这么久，你还没说你小子叫什么名字呢。”许主任喝了水，似是刚想起来问道。“许大爷，我叫龙陨，你叫我小龙就好了。”龙陨回答道。“龙陨，这名字不错。小龙啊，你这么晚才过来卖鱼，肯定还没吃东西吧。稍微等你郑大爷把最后几个菜炒完，让他给你整点吃的。”不知什么时候吴大娘已经来到了龙陨身边，可能是刚刚和许主任聊的太过头了，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听到龙陨介绍自己的名字，就在旁边接口一嘴。龙陨还没来的及说话，吴大娘又坐到他旁边笑着说道：“小龙我可跟你说，你郑大爷的手艺可以跟着他那个炊事班老班长学的，那老班长可是正宗的淮扬菜传人，你郑大爷的手艺，可是深得那老班长的真传。”许主任在一旁苦笑的说道：“吴嫂，感觉你这比我还像饭店主任呀。”“德行，我心情好，叫你一声主任。心情不好都不愿意搭理你，让你下来收个鱼，有的没的扯那么多，真当我送菜没听见啊。滚蛋，去厨房看看你郑大哥还有啥要帮忙，早点弄完，早点能给小龙弄点吃的。这鱼，我来和小龙谈。”吴大娘一脸嫌弃的对着许主任说道。全程龙陨都没接的上话，而许主任只能苦笑摇摇头，一点脾气没有，啥也没敢说，端着茶杯向厨房走去……：（）年代1960：生活过的悠哉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