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肺中空气殆尽之时,唐卿卿手腕翻转,一道银光闪过。
陆言风闷哼一声,松开了唐卿卿,而少女脱开束缚的一瞬间,连点了陆言风身上好几处大穴。
陆言风身子一软,唐卿卿伸手搂过男人的腰,将人扶着坐回床榻上。
只见,黑红色的血,从陆言风的腕间蜿蜒流出。
唐卿卿大口呼吸着重新进入肺中的新鲜空气,若不是刚刚从陆言风的神色找找到了一丝破绽,自己已经一命呜呼了。
陆言风显然中毒不浅,随时都有可能发疯发狂要了自己性命,然而唐卿卿没有其他的选择,只有孤独一掷。
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走到陆言风对面坐下,解下腰间的佩囊。
陆言风眸子中的戾气依旧没有散去,他又唤了一声“祁武……”然而话还没说完,唐卿卿已然从檀木盒中拿出了一只通体碧绿的蟾蜍。
“信我!”唐卿卿打断陆言风的话,目光坚定。
祁武识货,一眼便认出了这正是江湖中失传的玉蟾蜍,可以解上百种毒。
陆言风也是微微一愣,看着唐卿卿将那只玉蟾蜍放在了自己流血的手腕处。
黑色的血液被玉蟾蜍吸食,通体碧绿的身体渐渐染成了血黑色。
陆言风渐渐闭上了眼睛,掩去眸中的暴戾,他能感觉到一股清凉沁入心脾,将他混乱的神识换回,再睁开双眸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之前清冷的浅棕色。
唐卿卿收起玉蟾蜍,一边给陆言风包扎手腕上的伤口,一边说道:“我们做个交易,让我继续留在靖王府里做你名义上的靖王妃,我不仅替你瞒着双腿之事,还替你治病,如何?”
等了半晌,陆言风始终没有回答。
只见男人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衣袖,尔后阖眼躺下。
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一旁的祁武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作为暗卫从小就守在陆言风的身边,对他家王爷最为清楚不过。
他家王爷生来骄傲,也曾风流洒脱,过去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如今陛下的嫡亲弟弟,就算后来中了蛊毒也从未示过弱,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撑着不被毒性侵蚀。
然而,这种阴毒的蛊毒终究还是将他家王爷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
世人都传他家王爷克妻,其实并非如此。
这些年来,无数名门贵女、歌舞名伶前赴后继想要入他们靖王府,他家王爷是一个也没看上,抱有目的的全部杀了以绝后患,一往情深的统统无情赶走,这才留下了“克妻”的传言。
王妃不知其中真相,却能够在性命攸关的情况下,依旧保持冷静和智慧,实在是令人惊诧。
更诡异的是,他家王爷每次发病之后就会变得十分疲乏,可就算再困再累也从未在外人跟前睡着过,这会儿竟是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这是祁武做暗卫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无措。
自己到底该不该请王妃出去,又或者自己才应该是出去的那一个?
唐卿卿看出了祁武的为难,轻声道:“九王爷需要休息,这里有我,你放心去吧。”
祁武犹豫了片刻,看了看自家王爷,又看了一旁守着的王妃。
果然,自己才是那个该离开的人。
见陆言风沉沉进入梦乡,折腾了一整天的唐卿卿也十分疲乏,她摘下了沉重的朱钗凤冠,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合衣躺了下来。
……
体内的蛊毒渐渐蛰伏,陆言风也从短暂的睡眠之中清醒过来。
陆言风很清楚,自己这毒深入骨髓,根本不是放血和玉蟾蜍能够治愈的,不过唐卿卿的医术确实高超,他从未这么快从蛊毒的痛苦中恢复过来。
他看向贵妃榻上蜷缩成一团的纤弱身躯,坐上轮椅缓缓挪了过去。
唐卿卿睡得很熟,没有了刚刚的张牙舞爪,此刻皙白的小脸上表情十分无害,让人忍不住伸手想要捏一捏她柔软如玉的面颊。
陆言风的手指轻触少女的羽睫,弯弯翘翘似是一把小扇投下一片阴影,他想起了少女望向自己的那个眼神,他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双眸,每每在笑的时候,却又多了份说不明道不清的妩媚。
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夜晚,缓缓勾起了唇角:“小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