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清心寡欲的陈先生,难得这么护犊子。周时叙不由挑眉,“那我等会儿得问问,如果给她开超出三倍的工资,她来不来。”太子爷说到做到。梁微宁后来回到包厢,里面已摆起了两张牌桌。于是,她就遇到了职业生涯中,最为诡异的一幕。那位周家太子爷,竟然当着她老板的面,明目张胆地挖墙脚,一边摸着牌一边用金钱诱惑她跳槽。而出乎意料的是,从始至终,陈敬渊的脸色都维持平和,似乎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选择尊重。看周时叙不像开玩笑,梁微宁沉思几秒,也做出认真回答。拒绝在情理之中。不过周时叙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梁微宁说:“中港是我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像谈恋爱,往往第一段感情都很难让人割舍。”她这比喻,带着十分鲜明的小女孩心态。周时叙听完,倒是很给面子地表示赞同,“能理解,人嘛,多多少少会有些初恋情结。”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孟行之,此时,唇畔也意外勾起丝似有若无的浅弧。这姑娘聪慧,若是一味推心置腹地颂扬中港,听在周时叙耳里,无疑就有贬低周氏集团的嫌疑。而她却选择了这种看似无厘头,实则又最符合其年龄特性的方式拒绝,让太子爷挑不出毛病,只能一笑了之。不得不说,老陈用人的眼光,确实不错。满室静默间,陈敬渊放在桌边的手机响。男人扫了眼来电显示,放下手里的牌,准备起身去外面接。临走时,陈敬渊让梁微宁过来。女孩摇头如拨浪鼓,说她不会。周时叙码着牌插进一句,“怕什么,输了记你老板账上。”她不是怕输,是觉得太烧脑。思绪一半,陈敬渊低沉的嗓音自头顶落下,“这圈打完,就让徐昼送你回去。”一听这话,梁微宁顺从地点了点头。来就来吧。她没再纠结,动作麻利地坐到牌桌前,代替老板玩这一局。梁微宁是新手,几位男士最初都让着她。直到牌局过半,小姑娘逐渐上了手,周时叙与孟行之才发现,局势好像越来越离谱。她说过,自己的偏财运向来很好。这种好,不是一般的好。只是到最后,梁微宁不小心出错牌,还是输了这局。孟行之将女孩的故意而为看在眼里,没去戳破,只在垂目瞬间,漆黑眸底染了些不可察觉的笑意。几分钟时间,陈敬渊从外面回来,梁微宁乖乖起身让座。就在她快要踏出包厢门时,身后隐约传来几人闲谈。周时叙问陈敬渊,“你真打算把陈邵安发配到纽约一年?陈太没意见?”陈太是陈家家主的现任夫人,也就是陈邵安的母亲,陈敬渊的继母。男人后面说了什么,梁微宁没太听清,但回想上周四晚在车里,陈敬渊告诉她,陈邵安以后不会再有机会找她麻烦。原来是被大佬安排去纽约投行历练。她不由松口气。等二少出国,她终于可以过一段安生日子了。离开赛马场,梁微宁要先去维修城拿电脑,徐昼一路跟着,说要遵循老板的意思,送她回去。梁微宁轻咳,“真的不用,我还有其他安排,约了朋友。”这个“朋友”,理所应当令人遐想。徐昼一听立马心领神会,识趣地点点头,没再坚持。分开时,他叫住梁微宁,“你拒绝周家太子爷的邀请,真是因为有初恋情结?”
初恋其实洒脱之人,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长情。“没办法,因为我重仓了9771。”说罢,梁微宁便转身离开。徐昼顿住几秒,才反应过来,9771是中港集团的股票代码。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他失笑地摇了摇头。回到维修城,却被店铺老板告知,电脑中的毒太过离奇,他能力有限,解不了。??梁微宁头上顿时弹出大大的问号。她万万没想到,盗号贼还是个木马高手。这无疑激起了她久违的战斗欲。打开whatsa,给闺蜜发信息。顾允真因为职业原因,常年混迹于港澳两地各大富豪精英圈层,结识的社会物种极多。梁微宁想,这其中应该不乏计算机领域的大神吧?然而,询问的结果令人失望。顾允真说:【我进金沙娱乐城整整三年,接触到的客户中,还真没你要找的这类人。】顿住几秒,那边又弹出一句:【不过,倒让我想起另一个人,他或许能帮得上忙。】梁微宁:【谁?】顾允真卖着关子:【这人你也认识,而且还挺熟。】一来一回,梁微宁嗅到闺蜜话里的不对劲。但她脑子短路,一时间没猜出她说的是哪位。清了清嗓子,甩条语音过去。迎着海风,顾允真顺手点开,听完里面的话,脸色一僵。“真真,电脑里有我俩的私密照片,你再不赶紧的,就要被别人看光光了。”“”小变态,什么时候拍的!其实,梁微宁口中所谓的私密照,实则是两人念初中时一次最普通不过的合影。青葱岁月,风华正茂。犹记得,那天她穿了条喇叭裤,下面是棉袜套凉鞋顾允真稍作冷静,自然不会上当。但犹豫几秒,还是将那人的名字打过去。消息发送后,等待她的是漫长沉默,就在顾允真等得愈发心慌时,聊天界面终于有了反应。梁微宁:【他远在首都,总不能让我把电脑寄过去,况且,我跟他算什么交情,你觉得他就一定会帮忙?】听上去,情绪还算平稳。顾允真不着痕迹松了口气。算什么交情她轻叹:【我就随口一提罢了,许多年没联系,鬼知道他住哪。】当晚回去,两人默契地都没再提修电脑的事。但梁微宁熬夜了。思考了整整一宿,誓要想出办法,跟那盗号贼鱼死网破。前晚没睡好,不影响次日清晨,梁微宁提前半小时到公司。本以为自己来的足够早,却没想到路过董事办公室时,发现里面已坐了一道人影。陈先生?她狐疑地走到自己工位上,放下包,然后按照惯例先去茶水间,给老板送一杯现磨黑咖啡。十分钟后,梁微宁端着咖啡去敲门。男人嗓音低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