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本王就上奏父皇,不过你也莫要报太大希望。”景韶看了看天色,到了陪自家王妃吃饭的时间,便放下茶盏起身准备走。
“王爷的大恩大德,小女代全族人先谢过了。”葛若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景韶磕了个响头。
景韶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东南王说到底就是东南的土皇帝,太祖将东南那块封地给他,就是给他全权治理,纵然葛家有再大的冤情,以大局为重,父皇也会把这件事压下去。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东南王的把柄,虽然一时用不上,以后总能用到的,现在报给父皇,也算是一件功劳。
慕含章这几天抄书经常忘记时间,所以景韶先去书房找他。书房中空无一人,只有抄了一半的书册在书桌上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景韶走上前去把书合起来放好,转头看到桌下有几个纸团,捡起一个来看,上面什么也没写,只有三个大墨点,不禁失笑,想必君清抄书也抄烦了,明天还是自己来抄让他也去玩一天吧。
“王妃呢?”景韶到了饭桌前,依然不见自家王妃的踪影。
“回王爷,王妃说没胃口,就回卧房了。”云竹老实地回答,并没有按慕含章给他的说辞回复。在云竹小少年的心里,温润的王妃明明已经很伤心了,还要编一套说辞劝薄情的王爷先吃饭,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没胃口?”景韶皱了皱眉,转身朝卧房走去。君清向来按时吃饭,突然间没胃口,莫不是生病了?
别院的卧房包括卧室和一个后院,汉白玉砌成的温泉池占了整个院子的大半。一股活水由地下引来,从青玉雕成的千层莲中汩汩溢出。这温泉池是整个别院景韶最喜欢的地方,有专人负责每季在池边的空地上换上时令花卉,如今就栽着几株正开花的矮桃树。
慕含章半身趴在池边,伸手接住缓缓飘落的桃花瓣。晶莹的水珠顺着伸出的指尖,划过掌心的残红,带着粉色的花瓣一同跌入池中。
残红入水,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景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快速脱了自己的衣服,纵身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巨大的水花打在脸上,慕含章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水下突然冒出的人一把抱住了。
“啊!”慕含章惊呼出声,待看清是谁之后,禁不住叹了口气,“王爷怎么不去用晚饭?”
“这该是我问你的,”景韶搂着怀中人不撒手,“身子不舒服吗?”
慕含章抿了抿唇,轻轻推开越凑越近的景韶:“臣没事。”
“还说没事,”景韶伸手把人又搂过来,在那紧抿的唇上亲了一口,“我知道你不高兴了,萧远的夫人不是邀你明日去城南的园子吗?明日你只管去玩,那书我来抄。”
慕含章抬头看了看眼带笑意的景韶,他的这番温柔纵然是真的,却也不会独为他一人如此。低下头看着雾气弥漫的水面不说话,落在水中的桃花瓣随着水中的微波打着旋儿,慢慢沉入池中。
景韶挠了挠头,不知道他怎么了:“君清,你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我……”
慕含章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今日那位姑娘……王爷打算封王姬还是……”这般说着,那种酸痛的感觉又冒了上来,禁不住微微蹙起眉。
景韶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自家王妃这是……吃醋了?一把拽过兀自伤心的人,寻着那淡色的唇狠狠地吻了上去。
“唔……”慕含章起初没怎么反抗,但当一条湿滑的东西探进口中的时候,禁不住伸手去推他,岂料反被抱得更紧。
长长的一吻结束,慕含章有些喘不过气来,靠在景韶肩头喘息。
景韶深吸了口气,抱着他在水中坐下,轻抚着怀中人的脊背帮他平缓呼吸。“葛若衣她……”感觉的怀中的身子一僵,忍不住勾了勾唇,在那水汽熏蒸成粉色的耳垂上轻咬一口,“她是东南封地一个商人世家的小姐,东南王看上了葛家的嫡长子,想要抢去做娈|宠,中间还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反正后来东南王杀了葛家全族,那个男子也就是葛若衣她哥哥也不堪受辱而死。”
“她真的是来告御状的?”慕含章抬头看他。
“那是自然,这个女人有很大的用处,我不能让她落到四皇子手中,”景韶皱了皱眉,骗葛若衣那套所谓故人相托的说辞,在君清这里自然是说不通的,不知如何解释便不打算多言,“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以后不会再纳妾,更不会再娶侧妃了。”
低头看了看怀中人,那双漂亮的黑眸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地瞪大了:“你还没有子嗣,怎可说这般话?”
景韶微笑着看他:“我已然娶了男妻,有没有子嗣本就不重要,况且,自从见到你,其他人便再难入眼了。”
“小勺……你……”慕含章震惊的看着他,一个亲王竟然不要子嗣!他这是在跟他表明心迹吗?心中的酸涩,被突然而来的甜意取代,慢慢把下巴放到景韶肩膀上,“我……我也……”我也是!我也喜欢你!这句话终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不过景韶倒是听懂了自家王妃的未尽之言,低头,深深地吻住那泛红的唇瓣。
“唔……”慕含章被激得颤了颤,差点咬到景韶的舌头。景韶轻笑了一声,揽过他一条腿,让他面对着自己跨坐。
雾气弥漫的温泉池,一时间,只剩下潺潺流水之声与偶尔溢出的惊喘,仲春的桃花瓣随风飘落,激起一圈一圈细细的涟漪,羞红了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