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遗世独立,不依外物而生,他只得悄悄为她担下重负,她求不得的,便由他来为她求得吧。
她是殷悟箫也好,是水无儿也好,终究是那个埋藏在他心中六年的女子。
怀中的人儿动了一动。
“百里青衣,谢谢你。”
“无儿。”百里青衣回复了那个温和闲静的青衣公子,“你我也算是南墙居士同好了,以后不要这么生分。”
怀中女子咳了一下:“你看到我藏在书斋的那幅画了?”
“……画得很好,不愧是才女手笔。”只是……画上的石漫思少了一张檀口。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我与漫思七岁相识,互相折磨到十八九岁,嘴上争斗再恶毒不过了,你手上的那幅画像是她送给我的十六岁寿礼,意在讽刺我‘偏不要脸’,我便回敬她一幅。”
“没有口的(德)?”两大才女相斗原来与泼妇骂街无异。
“天下都说殷悟箫画像只此一幅,却不知道那是我和漫思纠闹的结果。”她竟有些不好意思。
“为何殷大小姐从前总以面纱蒙面?是因为男女之防么?”他这样问,心里却料定回答绝对是否定的。
“唉……”她幽幽叹了口气,“殷大小姐如此美貌,若是以真面目示人,不知要招来多少邪念,真是罪过。”
百里青衣平稳的呼吸一阵错乱,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她终于恢复正常了么?
“说到邪念……”百里青衣面上浮起富有深意的笑容,“你记不记得,曾几何时,就是这样的山洞,这样的你我,你曾经对我说……”
怀中人儿呼吸窒了一窒,透过百里青衣胸前布料,有可疑热度传来。两只小手从他怀中伸了上来,一只勾住他的脖颈,另一只伸啊伸啊,摸到他的一双薄唇,然后捂住,截断他的话语。
百里青衣错愕地笑了。
这个女子,不是普通的女子,她在告诉他,她会好起来。
然而她终究也在依靠他了。
真好。
君知
我知,我知君知,君我两心知,偏偏作不知。
怕再难相知。
殷悟箫没见过亲生父母的样子,带大她的是楠姨和筠姨。楠姨据说是爹娘生前收留的为情所伤的苦命女子,孩子刚出世便夭折了,于是成了她的奶娘,而筠姨则是她亲生的姨母。
然而她与两人的感情却差得远了。
筠姨也是出自武林世家,却对礼教规矩奉若圭臬,对殷悟箫身为女子争强好胜又喜抛头露面之举常常加以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