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看着面生,不像是沿连人啊?”熏风凑近卜衍,俊眉星目,深邃的眸子如同镶嵌着琥珀色的宝石,轻轻一笑,自带一股风流纨绔之气。卜衍闻声向他看去,见此人和他差不多大,看着随性浪荡,却眸子里透着坚定和傲气。这样的人要么是披着纨绔外衣,借以假象迷惑众人,深藏本心不露,在别人卸下防备之时,出其不意地达到自己的目的。要么就是有着七窍玲珑心,在不同场合,面对不同的人,随意自如地切换风格特性,也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管怎么样,心有城府或有些社会经历的人,都不会只看表面而小觑这样的人。但熏风面对的是卜衍,一个最具动物原始本性的人,一个只被教化而未曾实践过的狼孩子,眼中只有‘不服来干’四个字。卜衍瞥了一眼,不予理会,便继续盯着柳湟。熏风面对这样无视自己的卜衍,也不以为意,随后又说道,“在下银海赌坊大东家熏风,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卜衍听到银海赌坊四个字,想起吴达昨晚说的话。东凉国,银海赌坊。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另一处的吴达,却都是陌生面孔。“卜衍。”他转过头说道。“我看公子气宇不凡,想必定是个高手。在这里坐着太无趣了,不如切磋一番,怎么样?。”熏风看着他,见卜衍并不回应,垂下眸,轻叹一声。“哎——不满公子说,我在这沿连至今未逢敌手。”卜衍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握了握自己腰间的剑柄,冷冷吐出两个字。“狂妄!”熏风又说道,“公子不试怎知是我狂妄?而不是你怕了?”卜衍起身,狭长的眸子里向下盯着熏风,说道,“哼,走!”熏风嘴角轻笑,深邃的眸子垂下,而后缓缓站起身,穿过人群,熏风轻轻一跃到墙体之上,卜衍跟上,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正洗着各类杯盏的夏秋听见动静,偷偷跑到一处墙后面,探头望去。两人先是空手打了几个来回,熏风眼疾手快,刹那间就将卜衍腰间的剑踢落到墙外。卜衍有一瞬的迟疑,论速度,还没有人能比他更快,除了李暮烟。迟疑之际,熏风再次迎面而上。两人不知打斗了多久,依然不分胜负,卜衍却逐渐有些吃力。而面对他的攻势,熏风却始终只防不攻,倒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熏风还有所保留。每次卜衍就差一点便打到熏风,却总被他巧妙而迅速躲开。熏风速度很快,好像完全看透了卜衍的招式,躲闪之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师父,这种猜想吓了卜衍一跳,师父只有一个徒弟,那就是他。卜衍已用全力,背部的伤口隐隐作痛,他皱着眉头,嘴唇有些发白,却还想逼熏风出招。“哎——哎,别想坑我啊,我可没打到你。”熏风双手向前,示意卜衍别再靠近。卜衍微微抬头,冷笑道,“再来!”“不了,不了,本是切磋交流,不用搭上性命,再说我可不敢杀人。”熏风走上前,扶着卜衍,坐在不远处的大树旁边。“你没有使出全力吧……”卜衍轻声说道。“这不是看你有伤吗?我可不欺负人。”熏风将手搭在他的手腕处,含笑说道。“你都看了这么久了,不打算给我们兄弟二人倒杯茶啊?”熏风朝着夏秋的方向说道。夏秋一怔,片刻后,端着茶水走了出来。“抱歉,二位公子,我不是有意偷看的,公子喝茶。”说着,夏秋便倒了两杯茶,递到二人旁边。“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是故意的。”熏风一双天生含情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夏秋,言语间轻松自然。夏秋抬眸,微红的脸颊立刻低下。“请公子恕罪,我只是一个打杂的丫鬟,今日只是在后院洗着杯盏,从未见过二位公子。”“你倒挺机灵的,去吧,继续做你该做的事。”熏风放下茶杯,俯身上前,深邃的眼眸盯着夏秋,尾音转冷。夏秋起身,拿走茶具,便消失在二人视线中。“有必要吗?看见又能如何?”卜衍无所谓的说道。“这家主人是什么人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熏风说道。卜衍不再说话,不免对这个熏风充满好奇。“我去给你拿剑。”熏风说话间便起身。“不用。”卜衍冷冷说道,随即一跃而起,翻墙而出。熏风看着卜衍离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心道,还会再见面的,卜衍。随着便也一跃而起,翻墙而出。卜衍回到前院,坐下喝了一口茶,就看见吴达满头大汗的向他走了过来。“快走,快走。”吴达拉起卜衍朝门外走去。卜衍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被吴达拉出了王府。“王爱媛死了!”吴达终于小声说道,“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你怎么知道?”“你不应该问谁杀的吗?”“谁?”“你。”“……”“别愣着了,快走吧。”“不可能是我,我刚才和一个叫熏风的人比试切磋啊。”“给我解释没用啊,我要是不信你,就不来找你了。”两人回到客栈,见宣赢和李暮烟正在下棋,便走了过去。吴达喘着粗气,宣赢便问道。“怎么了?你俩。”“王爱媛死了。”吴达说道。宣赢抓棋子的手突然停下,一脸错愕。“怎么回事?”“未时,柳湟当着众宾客的面,求娶王爱媛,而后王爱媛好像看了什么东西,便急匆匆出了王府,柳诞也跟了出去,我便跟随两人,一路来到听雨轩。”“进去听雨轩后,柳诞不见了,只有王爱媛一个人来回踱步,好像在等人。不一会儿,从墙外跳入一个蒙面者,身高体型与卜衍极为相似,那人进来就一剑刺向王爱媛,当场毙命,而那剑正是卜衍的。从府外进来十几个官府衙役的人,待陈明义走进来时,那蒙面人摘下了面罩。”吴达看了看卜衍,说道。“是卜衍。陈明义便命人拿下,假卜衍说,是老爷你的旨意,便跳墙而出,轻功极好。”吴达又看了看卜衍,补充道,“比卜衍好。”宣赢面色暗沉,指尖的动作停下,看向卜衍。“你一直在王府?”“是。”“你的剑怎么离身的?”“有一人自称银海赌坊大当家熏风,说难逢敌手,要我和他比试,所以,我便和他在王府另一处院子比试了一番,过程中,其剑被他踢到了墙外。”“熏风?银海赌坊,东凉国。看来这是临走前被人摆了一道。”宣赢将手中棋子落下。李暮烟抬头看了一眼,“你确定下在这儿?自投罗网?”宣赢笑道,“确定,再说,输给你的话,不冤。”吴达又说道,“老爷,那熏风为何陷害卜衍?”“唯恐天下不乱罢了!”宣赢轻描淡写道,随后落下一子,平静如水,又说道,“如今宣国与东凉国正是交战中,而王爱媛即使远在沿连,但始终是王伟坤的女儿,如果我杀了王爱媛的消息传到京都,朝堂不稳,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卜衍气冲冲地站起身,宣赢自是知道他要干什么。“坐下。”宣赢盯着棋盘说道,“他既然不知不觉间耍了你,而你丝毫未察觉,你觉得你现在能找到他?想必最近的事,他都知道,也知道他杀不了我。”宣赢抬头看了看李暮烟,将手中的棋子落下。卜衍愤愤而坐。李暮烟再次抬头,对上宣赢的眸子,淡淡说道。“你赢了。”宣赢笑了笑,说道,“要不要再来一局。”她摇摇头,说道,“你太狡猾了,阴招太多,我比不过你。”帝王权术,阴谋诡计,洞察人心,权衡取舍……这对于想要天下的宣赢来说,天下之道与下棋之道亦有异曲同工之处,不管怎么走,在没有得到最终结果的情况下,如何走皆是取舍,取舍之间是为了权衡。而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只能有一个,那便是赢。“吴达,带卜衍上去,看看他的伤。”宣赢说道。吴达点点头,便扶着卜衍上了楼。:()夺舍的魔君竟成为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