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说不通,她也略懂一些拳脚功夫。
撂下这话,也不管外祖他们有什么反应,拱手告辞,转身离开。直到身后远远传来一声沉重叹息:“痴儿,你们连死也不怕了?”
少女微微仰头看着湛蓝天幕。
道:“父亲死的时候,应该没怕过。”
拥抱理想而死,死便不再是一种恐惧。
殉道只是摧毁肉身,但精神能得以永存。
宁老太爷在儿子搀扶下,目送少女手持她父亲生前佩剑消失在街道尽头,久久不言。一旁的儿子又气又急,骂骂咧咧道:“图南怎么教女儿的?宴兴宁就是什么好榜样吗?”
作为父亲,他宁愿子女窝囊一点,平安活着就好,宁图南倒好,教得女儿轻贱生死。
宁老太爷叹气:“咱们是俗人。”
双方理念不合才是两家渐行渐远的主因。
挥手让家丁将门关上,闭门不出。
这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少女骑马出了长街,在尽头瞧见一道熟悉身影,她欢喜翻身下马:“阿娘怎来了?”
宁燕道:“过来看看。”
“阿祖他们这回被气得不轻。”
宁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不意外。”
“阿祖他们还是关心阿娘的,只是……”她的亲人就只有一个母亲,外加半个陪着她长大的哥哥,家中人口简单,彼此感情也直来直去,实在不懂大家族之间的错综复杂。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为何还有爱恨交织呢?
“这世上不是什么血缘都能坦诚布公的,即便是父女兄妹之间也会有隔阂。”宁燕偏看着青春正好的女儿,欣慰之余也有几分亏欠,“归根结底还是差了几分缘分吧。”
女儿比宁燕还高小半个头。
满脸孺慕地挽着母亲胳膊,额头抵着肩。
“阿娘,你还有我。”
宁燕笑道:“公事的时候喊什么?”
少女拉长音调:“宁~相~”
宁燕屈指勾她鼻梁:“促狭的小孩儿。”
少女皱皱鼻子,往后一仰,露出人前不曾有的娇憨可爱:“阿娘,伯父有话转告。”
是那番朝中树敌无数的警告。
宁燕忧心:“我何尝不知?”
少女用脸蹭她肩头:“不怕不怕,无人与阿娘结盟,女儿就是您盟友。二三十年后,女儿也能拜相,届时一门双相,他们再仇视也只能看着干瞪眼。就像是这样,略略略。”
做了个滑稽耷拉脸的表情,将宁燕逗笑。
大掌将女儿髻揉乱:“好。”
一门双相有可能,但那时候宁燕也该退下来了。不管是为康国,还是为了报答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