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火锅这东西真胖人啊,”孟衫若有所思的摸摸自己脸颊,听阿金一句“可不是”,又给自己打鸡血:“以后拦着季鹏飞给我做小火锅。”
阿金站柜台后笑着,“可以了衫姐,不用秀恩爱了。”
在宋槐走后,火锅店没再招聘服务员,从锅底到蔬菜肉类,都是季鹏飞独自负责,采购,洗菜,切,分类,熬制锅底,制作菜单。孟衫只需要坐收银台后动手指头,点点计算机,晚上回家数钱。
季鹏飞脾气始终如一,温柔,黄牛犁地似的吃苦耐劳,时常穿白背心,牛仔裤,板寸,年纪大概四十左右,对孟衫轻声细语,从没大声说过话。
聊起雇佣员工,突然打开阿金话匣子,上一位是个小伙子,宋槐交接任务时见过,看模样十七八岁,正是年轻气壮不服管,觉得太累工资太低,尤其是性格太极端了。阿金沟通过,无果,怕闹出什么事儿,干脆一咬牙把他辞了。
“找个好员工和好老板一样不容易,像咱们这种洗车行,大部分人不屑于用心干,总想应付差事拿钱走人。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啊小槐,”阿金感慨长舒一口气,“所以我想带着你做外贸,咱们慢慢攒钱。”
阿金喜欢宋槐,单纯喜欢她的聪明与耐力,和男女之情无关,宋槐也清楚,阿金就经常和她说,咱们一定要沉住气,攒够钱,拉上投资,干外贸去。
宋槐想起孟衫被辞退的理由,仅仅因为已婚未育,幼儿园人事部和书记都劝过她,意思是女人结婚就不稳定了,孩子迟早的事儿。孟衫也不好当面说俩人要不上小孩儿,就这么冤冤的失去工作。
孟衫事发后反应过来,对宋槐大骂领导,“我当时就应该告诉他,老娘是变性人,这辈子怀不上了,看看他门什么表情,妈的。。。欺负人。”
今天孟衫心情还不错,暂时忘记不愉快,八卦一问,
“话说小槐,你来望海这几个月,不考虑找个男朋友?”
“没打算。”她回答得很快。
“一个人活很辛苦,你女孩子又拉扯妹妹。”
宋槐再次摇摇头,“最辛苦的时候已经挺过来了,再往后就不怕。”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说到末尾,宋槐抬眼望门外柳树,柔嫩枝条内蕴筋骨,它们顽强的渡过一年四季。想到那句话:生活坏到一定程度就会好起来。
其实温诚不是完全没可取之处,最起码个性签名符合社会上每个辛苦的人,拼命劳作,夜以继日,只为让未来某天得以喘息。
停下来,慢下来,看看路边风景。
“所以小槐你打算考大学?”
“阿金说外贸,我得先学学英语。”
几天前她下载淘宝,找成人高考和四六级的资料,翻评论区,对比每家店铺的价格。宋槐心里有目标,她得上大学,不能留下遗憾,其实广告说的没错,如果你性格一般,没特长,只有学习这条路。
“没问题,我觉得你肯定可以,”孟衫靠近宋槐,对她耳语,“那些汽配名字,参数价格你过目不忘,成人高考算什么啊,你和阿金有朝一日肯定能把外贸做的风生水起,”她抬手比划半天,
“人这一辈子,最幸福的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如果能把梦想变成稳定职业,那就再好不过了。”
孟衫作为朋友,给予足够的情绪价值,她了解宋槐性格内敛,但骨子里隐约透露狠劲儿,这种人做什么都不会差。柳条看似柔弱,却盘桓生长很难隔断。
任何东西都有筋骨,看你怎么看待她。
阿金探脑袋补充,“而且自从你来了,我们好像来钱更快了,就这半个月的事儿,”他随手一翻清洗记录,口型变成o字,“最近洗的车六十万起步啊!而且每次清洗液都用最贵那档!”
孟衫惊喜的看宋槐,两手一拍,“可以啊,是不是上次来的那个男人。”
宋槐抿抿嘴,想了想,“其实还有两三个车主,他们应该一个公司的。”
“你怎么做到的?”阿金问她。
“上网改一下地址和配送范围。”
“豁,”阿金打开美团看信息,真心觉得宋槐干活有技巧,“以后都定商业圈市中心,一单能赚翻倍。”
“那你俩还愁啥呀,”孟衫笑,“追梦去吧。”
其实她找温诚托关系了,加了好几位联系人,每次都能赚小一千块,有钱人付款都很大方,问也不问,看也不看。
宋槐是感激他的,尽管她看他不顺眼,但这两种情绪根本不冲突,正是因为温诚的一点帮衬,让她为妹妹网购了两双运动鞋。
她晚上吃泡面,吃完去路边吹风,街上车和人都很多,广告也多,横的竖的,白的红的,纯黑的穹顶将一切笼罩起来,宋槐忽然觉得,他没那么可恶,
于是给他主动发微信,“谢谢,请问怎么走助学流程,想让妹妹去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