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去请国师想办法理清楚缘故。纵是要我再多的血、再是在佛前舍去什么都可以。我们去找国师,现在就去。”
“我答应你,一定去找国师,但现在林昭清的病发和我见过的十八年一样,是被你……是被人下了毒,我得马上去。”
虽然李乘玉当即改了口,但一个“你”字已足够了。
顾未辞直直看着李乘玉,声音冷得如门外风雪,全着萧瑟的空:“你真把我判定为能做出那些事的人?”
“我……阿眷,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李乘玉言辞无奈,“可我有我的不得已。”
李乘玉一向执拗,一旦认定便是九死其尤未悔。往日也只有顾未辞能劝住李乘玉。而此刻,顾未辞恍若惊觉,他已失去了劝的立场。
喉口腥甜再度翻涌,更被心间升腾的酸涩顶了一顶,压不住的一口血吐了出来,落在华丽地毯上,须臾间,凝成了一朵黯色的花。
站不住的晕眩中,顾未辞眼前一黑,下意识伸手向李乘玉。
李乘玉扶住了他的腰,急唤秉忠叔:“快些把世子的药拿来。再去把望舒院收拾出来让世子好好歇息。”
秉忠叔一一应着,却在听到要收拾院子给顾未辞歇息时愕然:“收拾望舒院?让世子歇息?”
李乘玉点点头,放开扶住顾未辞腰的手:“你先歇着,好些了再回永宁侯府。”
说完,他抬脚向门外走去。
这是李乘玉醒来后,顾未辞第二次看他扔下自己不顾而去的背影。
两次都是为了林昭清。
秉忠叔拦住了已经走到门外的李乘玉:“小侯爷,国师吩咐,这碗药你得立刻喝了。”
李乘玉接过药盏一饮而尽,脸上虽然显出了顾未辞熟悉的不耐药苦之色,却一步未停,疾步向扶疏院外而去。
这让顾未辞止住了想要留住李乘玉的念头。
李乘玉最不喜药苦,但喝下这盏药倒是干脆,仿佛往日得千哄万哄才肯皱着眉小口喝药、喝完还得含着蜜果喂过去解苦的情形是他顾未辞臆想出来的一般。
不拘泥于药苦的爽快,是因为有对于李乘玉而言更要紧的东西在等着。
秉忠叔回头,为难看向李乘玉:“世子还是在扶疏院歇着吧,往日不都是在扶疏院……”
他可记得三年前顾未辞和许青川、陆清鹤一起在逍遥侯府喝得微醺时留宿,他一一安排收拾各个院子招待贵客时特意把距离扶疏院最近、也最精致舒适的望舒院准备着让顾未辞歇息。
结果他家小侯爷不高兴了:“阿眷当然在扶疏院歇息。怎么能让他住给客人准备的院子?”
而此刻,小侯爷竟让世子去望舒院歇息吗?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是小侯爷病中恍惚,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