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秉忠叔从逍遥侯府送去陆府了?执墨当时没带走么?
他开口唤秉忠叔,想问个明白,视线一瞥,倒是先问:“书案上的笔墨纸砚怎么都收着了?还有书架上少了好些书,还未开春,这个时候晒书做什么。”
“没晒。”秉忠叔答,“初十日世子来送陆公子的请帖时清理了书案书架和屋子,他的东西,他都带走了。”
李乘玉赫然色变。
秉忠叔却看着他,神情语气都很平静。
平静得像是顾未辞把日常物品从扶疏院拿走这件事什么都不代表一般。
秉忠叔又道:“前些日子小侯爷四处找得的给世子补身的人参雪莲和药材,还有好些东西,执墨都与我做了清点。”
好些东西?李乘玉缓缓问道:“什么东西?”
“就是素日小侯爷公送到永宁侯府、还有送给世子的东西。世子列了单子,执墨一一清点整理清楚送来的。现下都在库房厅内,小侯爷要看看么?”
看?看什么?看一个他不愿承认、但顾未辞已决然做了的决定么?
“小侯爷看过,我好记录入库。”
李乘玉深吸了口气,压着他已染冰冷的声音:“送来,你就收了?你知道这表示什么?”
看着李乘玉眸子里闪现的颤动凛光,秉忠叔依然平静作答:“我知道。”
“你知道……”李乘玉从齿缝中挤出声音,“你知道你还……”
“小侯爷自己都不在意世子如何了,我一个六十岁的老奴能做什么?”
秉忠叔的平静被他自己随着话语急促的呼吸打破,他的声音也沉了好些。
“世子的举动表示什么,我明白,世子也明白。小侯爷说过,世子是内心坚执、思虑缜密的男人,他做任何决定都不是一时冲动,都举手无回。所以小侯爷,你真的明白么?”
秉忠叔的话让李乘玉眸子里凛光瞬息散了锋芒。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向床边,从床头隐蔽的小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温润的玉盒。
他心情复杂地打开了玉盒。
玉盒里铺着一张绣线精致的大红喜帕,喜帕托着一张红得耀眼的贴子,。
看到玉盒里被妥帖收藏的帖子,他舒了口气。
待要把玉盒放回小抽屉里,他却又停了动作。
慢慢地,他从玉盒里拿出了那张贴,轻轻展开了。
展开的瞬间,他的眉心便紧蹙起来,唇角也抿出锋利的线条。
那张帖子上,鸾翔凤翥的一笔一画,写着他的名姓,八字,籍贯,和祖上三代的姓名职司。
这不是他珍重放在床头的这个玉盒里的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