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五日,万青便已亲率厂卫风尘仆仆的抵达了顺天府。启家听闻,老爷子启功带着自己的儿子启书峰及一众心腹,亲自出城门迎接。众人寒风中苦等一个时辰,就快支撑不住时,大老远便看见远处蜿蜒的路上,赫然出现一只队伍最前方有一群锦衣仆从举着刻有“东厂”两个大字的绣旗与花边罗盖。两旁的护卫都着铁甲挎着东厂的制式双刀,骑高头大马,头戴笠盔,一眼便能看出是东厂的厂卫。不过两柱香,这一华丽队伍便慢悠悠的走到了众人眼前。一眼看去,中间则是八个壮汉抬着一顶大红的坐轿。那坐轿绯红之色,顶上有一张锦绣祥云刺出的遮阳布。坐轿上却见有一个身穿绯袍,头戴三山帽的大官,颇为寒冷的天气,他却穿的十分单薄。此人面色苍白无须,眉宇间一股阴贽之气,双目尽是寒戾之色。其一只胳膊靠在扶手上杵着下巴,另一只手则捏着一条帕巾,细看去却见他双掌枯瘦苍劲,无名指与小拇指的指甲长似尖刀般锋锐,看似慵懒的俯视众人。见状,启功并未跪地叩拜,而是倾身缓缓抱拳作揖道:“小民启功,拜见东厂千户大人!”而其余的人则是跪地叩拜。毕竟启功即便是在李汝玺李公公面前也只是行个礼而已,如今能出家门行礼恭迎万青,已然很算给他面子了。想当年,他万青还不过是个颠沛流离,遭受背叛的丧家之犬。正是有了启功的引荐,他才得以入东厂办差,更是从东厂的一个小小的厂卫一跃而成了掌刑千户。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该有的礼节可决不能少,能成为东厂提督的得力干将,说明此人是有些心机与手段的,当笼络之!启功方才行礼,还没看清眼前万青动作是如何下了轿的。他只感觉身前一阵风飘来,一双有力的臂膀便不容置疑的将自己扶起来,抬头却见万青笑眯眯道:“启老怎自称小民,这不是折煞了咱家么,不必客气,快快请起。”“咱家与启老这才两年未见,您老身子骨儿还是恁的硬朗啊,如此冷天还能站在这儿迎候咱家,实在令咱家受宠若惊。”“大人谬赞啦,老朽老咯,身子骨不中用了,您要再不来小老儿就得回府烤火去了。”启功顺势被万青亲切的搀扶着,叫来两个下人,端着一个大木盘子,上面裹着一张红布,目测起码有千两白银。这些银两对于财大气粗的启家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这是小老儿的一些薄礼,还请大人笑纳。”“欸,启老,这就见外了啊”万青与那启功客套一番,最终勉为其难的让手下收下了那些银子。启书峰也是个有心眼的人,上前道:“府外多有寒冷,小民早已在酒楼备好了酒菜为大人接风洗尘。”“大人手下的这些弟兄们,一路辛劳,小民也在其余驿馆备好了休憩之处”万青点了点头,他们虽然一路上奔波的时日并不多,但手下的厂卫难免劳烦,如今能好好歇息一二自然再好不过,这启家人办起事来,还是颇令人心里舒坦的。“既然如此,那有劳了。”启功,启书峰父子俩齐齐伸手,作个手势:“请!”万青轻轻的抱拳作揖,笑着回礼道:“请!”万青只身去了酒席上,让龙朔与冷天存随去驿管,管教那些番子,别闹出甚么乱子。此次要对白家动手,万青便在吃喝间,向父子二人打听白家的消息。原来,白家近来步步紧逼,他们一直妄图将启家扳倒,自己一家独霸私贩军器生意,两家庞然大物明争暗斗,致使启家损失的银两起码数以十万计。虽然这对启家来说并不多,但启功孝敬给东厂的银子锐减,东厂的那几位位高权重的人物都大为不满。正好前些日子里启功已连写了数封书信给东厂提督曹太清,请他出手摆平白家这狗皮膏药,如今才盼来了这千户万青。这几日里,白家颇为消停了点儿,这启书峰派人暗中一打听,却是听闻这几日白家正在为白高翰筹措婚礼。这白高翰是白家家主--白孝儒的亲孙子,如今年方一十七岁,早早的便定了婚庆。白孝儒有三子三女。长子名为白哲松,不事文墨仕途,精于商贾账目,年过四旬将镖局打理的井井有条,准备从老爹手里接过家业,他也正是白高翰的亲爹。老二名为白哲兰,原不过是山东登州清平县的一个小小典史,如今却在保定府任知府一职。老三名为白哲竹,既不喜文墨,亦不爱商贾,却是痴于武功,喜好舞刀弄枪,游逛青楼赌坊无所不精,在自家镖局里管些镖师。满桌的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却没人动几下筷子。启功锦帽貂裘,一副富家翁的打扮,此时愁眉不展,叹道:,!“如今还请大人主持公道,为小老儿做主啊。”万青眯着眼,向启功摆了摆手,随即捏起茶杯在手中揉搓,“启老勿急。”“一个小小的白家,掀不起甚么风浪,交给咱家便好。”他暗自寻思道:看来,吏部侍郎白羿儒被打进诏狱一事,白家还不知晓。趁此空挡,还未打草惊蛇之下,将白家一网打尽便是最好启书峰有些担忧的问道:“敢问大人,铲除白家,得需几日”“时日一长,对生意可不好啊。”“不瞒二位,咱家带来的,都是东厂一等一的好手番子,论其武功,不见得比镖局那些江湖草莽要差!”万青胸有成竹地说:“何况咱家有朝廷敕令,他们若敢违抗皇命,唯死路一条。”“不过,督主之命非是仅将这些人抓了,而是将这些人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敢在东厂头上动土的人,都得死!如若不然,其他的甚么猫狗都敢对东厂不敬。”“不出五日,咱家必使天下镖局覆灭!”启功父子俩相视一眼,举起酒盅敬酒,呵呵笑道:“祝大人,马到成功”万青点点头,以茶代酒回了两人。旋即肉眼可见的万青苍白的额头,裸露出一道青筋,猛地吸了口气,喝了一口茶水,眯了眯眼,目中两道寒芒迸散,一股杀意四射。他想起了曾经,白哲竹那副傲慢的模样,不经意间他的心中燃出一股股怒火与恨意,愈演愈烈。白家!血海深仇,咱家要你血债血偿:()权倾天下:吾乃督公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