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毅详尽的说明後,她才知道,从丫环那儿听来的消息,加上她一直没细问当年她被救的经过,这些,让她错得有多离谱。
早先,当她听丫环讲时,因为不信这世上真有这样如同水做一般的女人,所以她先入为主的认定了那份柔弱都是假装的,加上听丫环说到,这两人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未婚夫妻,她自己的心有不甘更是让她有了偏见,对这样的关系感到不以为然了起来。
可经由雷毅的说明之後,她这才明白,原来,燕骄娃的娇弱畏生并非做作,她不足月就出世,身子骨本就较一般的人来得弱,再加上是带著伤被迫出娘胎,情况更是糟上加糟。
再者,也不知是否因为那伤伤到了脑子,她异常的内向安静,不擅与人攀谈,有时连话都讲不好。当然,就因为这样,让她更加不喜与生人接触,只因她就怕自已表达能力上的不足,讲起话来,让听的对方听不懂,增加她内心中的挫折感。
这一切的一切,就是燕骄娃会如此娇桥弱畏生的理由,这实在是一些无法选择的无奈所造成的。可易芳华没先弄清这些,就因为她自己的无知,造成了误解,误将那柳絮般柔弱的人当成擅用心机、只会耍大小姐任性脾气的人。
不只如此,方才雷毅说明後,她才知晓,当年救她的人并不是她所以为的人,真正救她一命的人,实在让她羞愧汗颜,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她误解极深,还用言语伤害的燕骄娃。
她知道她犯了一个什麽样天大的错误,虽然羞愧难当,但她更勇於面对,对於她所造成的困扰跟伤害,即使让人感到困窘,她也要面对,自己亲自面对,来更正这个错误。
“燕姑娘,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完全弄拧了整件事,我错怪你,对你胡言乱语一通,还用言语伤害了你……我不知道该用什麽话来表达我心中的歉意,只能请求你,若有什麽方式能消去你心头之恨,请你直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力去达成。”易芳华诚心道,眉头皱也不皱一下,彷佛她的臂膀上没有伤口,没在流血似的。
没人开口,有一时的沈默,也不知有没有人在听易芳华的话,半晌後——
“卫……”猫儿般细细的声音就从卫扬的颈窝中传出,不知向他要求些什麽。
“不要吧,她刚骂你。”他朝她气恼的低声说道。
他怀中的她不语,不敢抬头,怕见到易芳华染满一身的血,只见软嫩嫩的小手扯著他的衣襟,轻摇了几下。
“没,那是我擦手弄到的,不是又流血了。”他解释,巧妙的站在她与易芳华之间,不让她见到那血色。
他俩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在显得那样的自然、无伪。但,就是因为没有特别刻意营造,更让人感受到,在他们一来一往、平淡的言语当中,明显的存在著一份让人为之动容的绝佳默契。
那份默契,包含著关心、包含著爱,而就因为那一份对彼此的关爱与在意,他们知道对方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行为反应,很自然而然的做出恰如其分的应对来……
眼睁睁的看著,易芳华她就这样的直直看著,在她发觉前,两行清泪已从她倔强的眼中流出。
“啊!”忍不住朝她偷看一眼的燕骄娃惊呼一声。
见易芳华旁若无人般、双眼空洞的直淌著泪,卫扬不像燕骄娃有爱心,唯一的反应是翻个白眼,暗忖:这回又搞什麽鬼?
“别去。”他拉住爱心泛滥过度的燕骄娃,不让她靠近。
“她、她哭了。”燕骄娃皱眉。
“那又怎样?”他不想让她靠近任何一个曾伤害过她的人,即使只是言语上的也一样。
“但她哭了。”她再次强调这一点。
两人大眼对小眼,而片刻後,结果立见——她表达了她的坚持,他气恼,但也只能松手。
“你、你不哭。”不知如何是好,燕骄娃蹲在她面前,有些些的无措。
泪眼朦胧的看著她,易芳华也有些恍惚。
哭,是谁在哭?在说她吗?这怎麽可能!?
犹记得自五年前的那一晚之後,她、她就再也没让自己掉过一滴泪,不是她,哭的人绝不是她……但为何她脸颊上会一片湿意?
“不哭。”学她跪著,燕骄娃想半天後还是决定抱抱她,小时候她要是有哪里跌伤了、摔疼了,或是长大些时,心情不舒服时,爹或是卫扬都会抱著她,拍拍她的背来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