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来,回头。
那?清冷的目光一半恭敬,另一半则是谁也看不透的平静。
“王爷,你说那?人若真得了自由,还会自投罗网吗?”
萧彦在京外的皇家别院凭空消失,陛下下令严守进京要塞,码头和城门盘查严密,多日来却?一无所获。
昨日他?接到密报,说是有疑似萧庶人之人出现在码头,等他?赶到后一查,才知不过是个略微相?似的人罢了。
萧高玩世不恭的脸上,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黯淡,“一别经年,早已物是人非,他?们想做什么,本王猜不透。”
他?说的是他?们,至于是哪个他?们,只有他?自己知道。
等到谢玄走远,他?问?自己的侄女,“端阳,要不你和王叔一起?用个饭?”
“我出来也有些时辰,也该回宫了,若不然皇祖母和母后问?起?,我不好交待。”
萧高作伤心?状,“你个小没良心?的,原来这么不待见我。”
这侄女刚才还邀人家谢少师一起?喝茶,等到了他?这里就?变成?时辰不早该回宫,如此的区别对待,难怪说女大不中留。
他?故作难过的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似是不经意地道:“行吧,你赶紧回吧,你王叔我啊,诸事都不喜欢强求。端阳,你也不要强求。”
端阳公主听出他的话里有话,神色一凛。
并非她想强求,而是她不得不强求。
父皇最?忌外戚争权,自来不看重母后的母族。这些年来王家无一人得到重用,枉费舅舅一身的抱负,这些年只能在钦天监当个闲散的观星官。
她不是为自己争,她是为母后争,为王家而争。
“王叔未曾有过心?悦之人,如何能知深陷其中之人,强不强求都不能自己做主。”
“情字一事最?伤人,这种事我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萧高一副怕怕的样?子,好似情这个字有毒,他?连听都不敢听。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当真心?悦谢少师?”
“当然。”
端阳公主的回答得干脆利落,但是人的话怎么说都可?以?,死的活的,黑的白的,说喜欢说厌恶都行,唯有眼神骗不了人。
她的眼中有太?多的东西,有对某种目的的坚定,也有着对想要之物的势在必得,还有着毋容置疑的执着,而情意却?不多。
情到深处之人,不会如此冷静,也不会在意利弊,更不可?能权衡。所以?她所谓的喜欢,掺杂了太?多的杂质,根本不能称之为情。
这个侄女心?思太?重,也颇为执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头来只会是失望。
萧高半眯着眼,以?掩盖自己眼底的嘲讽。他?们这些所谓的皇子皇孙皆是可?怜。哪怕是喜欢,哪怕是心?悦,无一不是包裹的权谋算计之下。
他?不再说什么,背手转身而去。
*
林同州第?一天去太?学?,去时一个人,回时两个人。与他?一道回来的是个年轻的男子,哪怕从未见过,林重影一眼就?知其身份:林绍。
林绍的长相?和林昴有六七分相?似,英俊而不失儒雅风范,那?双与林昴极像的眼睛在看到她时,有着同样?的复杂。
兄妹俩见了礼,一时无话。
大顾氏小声问?林同州,“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纵然林绍才名在外,因着赵氏和林有仪的关系,大顾氏对他?本能地存在偏见。
林同州压着声回道:“他?说他?想来看看影儿,我总不能生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