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莲知道自家夫人想起旧事,正在气头上,一声不敢吭,规规矩矩站在一边。温夫人闭上眼睛,背靠在沙发上,眉头紧蹙,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极其令人愤怒的画面,过了许久,才缓缓睁眼,眼底已恢复平静。“喜莲。”“夫人。”“今天的蛋糕也给三小姐送去些,那些话别说了,向她透露几句谢颜的身份,让她不要多嘴,好好跟先生学东西。”“……是,夫人。”喜莲闻言退下,有眼力见地唤退其他丫鬟,留下温夫人一人独坐。临出门前,她向客厅看了最后一眼,温夫人静静坐在窗边,精明锐利的眉眼带着几分惆怅,又带着几分心灰意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爷和陶姨太的事,哪怕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其中一人的尸骨早已腐烂,依旧是横在夫人心中的一根尖刺。只要温三小姐,陶姨太的女儿在温家一日,这根刺就会时时刻刻提醒温夫人一日,而就算温三小姐日后出嫁离开,也不见得会消失。都是可怜人啊,喜莲垂下眼睛,在心中叹了口气。只盼夫人能以大局为重,早日压下心中的旧念。大少爷和二少爷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抱孙子也就是过两年的事,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温珩来了温夫人走后,温睿仍留在书房中待客,不过温大少心中的待客显然与正常人不同,他一言不发坐在书桌后,看着桌上的地图不知沉思着什么。谢颜无话可聊,也无事可做,只好拿起桌上的蛋糕,放在嘴里咀嚼起来。温家厨子做的的蛋糕与后世蛋糕房的口味不太一样,大约是结合了现在中国人的口味,面粉含量较高,不过依旧好吃。不知过了多久,当谢颜即将忍不住对桌子上最后一块蛋糕动手时,书房外终于传来动静。“温珩来了。”温大少言简意赅,起身走向房门。……知道自己弟弟来了,这个反应,正常吗?谢颜一边吐槽一边起身,很快发现更不正常的事还在后面。书房门被从外拉开,顶着两张相似面孔的青年相对而立,一个照面,瞬间换上相同的表情,都似笑非笑,似乎看对方极其不顺眼,下一秒就要有火花溅出来。“你为什么在我的书房?”温珩问。“帮你待客。”温珩闻言朝房内看去,和正一脸看好戏表情围观兄弟相争的谢颜对了个正着。“……”谢颜回味着舌苔上蛋糕的味道,突然心虚,撇过脸去。在人家家里,吃着人家的蛋糕,还腹诽人家两个儿子,似乎……不太厚道?“多谢。”温珩转头看回温睿,“你可以走了。”“嗯。”温大少没有丝毫不悦的表情,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表情,直接出门。谢颜看着温珩走进书房关上门,一点没有赶走自己亲哥哥的心虚,颇为无语。怎么说呢,不愧是船王家培养出来的儿子?“抱歉,今天外边的事耽搁比较久,让你久等了。”离开温睿,温珩终于恢复了正常。“没事,我又没有说具体几点来。”谢颜摇头。“我母亲刚才也在这里?”温珩看了眼桌面,突然问。“对,温夫人来坐了一会儿又走了。”见谢颜疑惑自己是怎么知道的,温珩指了指桌上的蛋糕盘,“我们家除了我母亲,没人喜欢吃这个,只有她每日都会让厨子做。”“……”谢颜看着桌上仅剩一个的蛋糕,突然察觉哪里不对。如果温家只有温夫人每天吃蛋糕的话,她刚才为什么会来给温睿送蛋糕,还说的好像只有今天做了似的。另外听温珩方才的话,这间书房是温珩的房间,温睿帮弟弟待客选在这里也就算了,为什么温夫人也直接带着蛋糕就找来了?谢颜心里涌起一个荒谬的猜测,那就是温夫人弄了这么一大出,就是为了和自己见一面。不过这样虽然通情理,却没道理啊,他和温夫人从不认识,身上也没什么值得图谋的东西,温夫人何必废这么多功夫呢。“母亲来和你说了什么?”温珩问,看起来也有些不理解。谢颜想了想,把他和温夫人的对话大概复述了一遍,温珩站在桌前,越听脸上的神情越微妙,不知想到了什么。“大概就是这样吧……温珩,温珩?”温珩回神,神情却愈发微妙,他上下仔细地打量了谢颜几遍,就在谢颜忍不住发毛的时候,才堪堪收回目光,摇头笑了笑,似乎心情不错。“我母亲大概是很少见我有朋友,所以想见见你。”“……”谢颜无语地看着温珩,想问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