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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6(第1页)

们两人陡然间浸淫于温暖却苍凉的红色里。一切的发生,正在这一线天光之间。姻缘杨婵能落得那一身的倒霉,是为了救一个不懂事四处瞎晃悠的小孩子。但也不能真说他是不懂事。他是寡妇阿大的儿子,如今天下大旱,庄稼歉收,税赋有那么重,交了税赋,他们母子俩就没有别的口粮了,阿大为了生计往返陈塘关和村落里给人做工,长此以往,危险不说还熬坏了眼睛。阿大的儿子为了母亲不那么辛苦,就想去漫山遍野里寻找生机。他是为了给母亲捕一只兔子才去了危险的山林里的,但他只是个小孩子而不是什么经验丰富的猎人,兔子没找到,倒迷了路,久久没有回家,阿大要急疯了。这村子说冷漠也冷漠,连阿大这种可怜人田地里的东西都要偷,但要说热情也很热情,阿大的儿子失踪,满村子人的派人搜寻,他们举着火把,一簇簇一丛丛的烈火照亮了整个山林。杨婵因此停下了旅途。在了解情况后,她主动拿过某一个人的火把,陪着他们找。她最终找到了阿大的儿子,但他掉到悬崖里了,杨婵为了救他也跟着掉到悬崖里,摔得一身狼狈,她捧着宝莲灯,摘了摘头上的落叶,先治好了他,然后轻念咒语理所应当地打算把他送上去。结果,尬在了原地。她虽然喜欢飞,但她不会飞。最后只能跟那小破孩儿大眼瞪小眼。杨婵叹了口气,最后千辛万苦地背起那个小破孩儿,从悬崖上一路爬了上去,她爬了一路,背上背个哭的不行的娃娃,重的很,还得死死抓住悬崖上的藤曼,那藤蔓脆弱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她掉了好几次,为了保护背上的孩子,摔得浑身是血,污血混着泥,别提多糟糕了,但她好歹挣扎了一夜也爬上去了。她一上山,就把小破孩儿送到了阿大手里。阿大自然是感恩戴德,恳求她进屋休息,杨婵确实也累了,她随意躺在阿大收拾出来干净的床上,本以为闭上眼会马上睡着,结果却一点困意也没有。她毫无困意,于是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遗落在屋子里清冷的月光,念起了哪吒。她跟哪吒一路像个连体婴一样,到哪都不分开,有些事情总弄不清楚。不要说哪吒不明白了,她有时候也觉得这段时间的自己莫名其妙。仙凡有别是事实,她是个麻烦会牵连哪吒也是事实。她和哪吒都清楚,可为什么她非要一次次把这两个事实摘出来让哪吒生气呢?是因为自己也生气了,所以特意报复吗?那她为什么生气呢?独自踏上旅途后,又为什么心里像是被人凿出一个空洞,空落落的呢?曾经哪吒总在身边晃悠,让她没有空间,也没有机会去想明白。她侧躺在床上,安静地打量着月光。阿大家贫,家徒四壁,整个家空荡荡的,月光在她的屋子里流淌,唯一被月光覆盖的除了杨婵,就只有屋中寂寥的尘。这些随处可见、不值一提的微尘在月光下飞舞,盘旋,如同追寻蜜糖的蜂,又似追逐花朵的蝶,它们在杨婵眼中生机勃勃的如同这世上任何一个生灵,自由又快乐。过度使用宝莲灯的恶果开始在她血液里充斥。与困意一同袭来的是天旋地转的世界。杨婵在剧烈的晕厥中,认知开始扭曲,那些生机勃勃的微尘就在此时,就在她眼中变成了哪吒的背影。他一身红衣,属于少年的挺拔如松的背影融于蓝白色的月光里,桀骜又寂寥。杨婵的眼睛微微瞪大。她忽然明白她到底在气什么了。原来,在逼着自己知晓好歹之前,她一直在被不甘笼罩。杨婵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的身体开始发出警告,要求她立即沉睡休息。

然而,杨婵这时却不愿意睡了。她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母同胞,她却远不如杨戬,天赋、能力、心性,一样不如。杨戬超凡脱俗,注定登入仙门,回到他该回到仙界。而她,贪欲缠身,注定浮沉浊世,落到她该落入的红尘。杨婵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又因为无所支撑滚到了地上。仙凡有别,她既然无法超凡脱俗,斩断三尸,那一切的不甘都只能是逾越的妄想。这一切是毫无意义的。她知道,她清楚,她明白。她现在知道好歹。但是凡人总是爱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就如此时,她不打算停止旅途,也不打算强求姻缘,可还是要固执地爬起来向北走回头路。她想干什么呢?她不想干什么。她只是想见哪吒。这种毫无意义又目标虚无的举动却一直被她坚持,没人知道支撑她的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忍着不适,一路向北,走过秋月西沉,走到日头将落,终于走到了一望无际的令她心驰神往的大海边。然后看到了哪吒。哪吒正在朝她走来。她不打算停止旅途,也不打算强求姻缘。她故作轻松地说了很多,然后承认了之前不甘于承认的东西,把自己和哪吒框定在安全的区域里。老大和小弟?师父和徒弟?无所谓。仙凡有别,她和哪吒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现在知道好歹,不会强求。就像宝莲灯一样,就算会要了她的性命,只要是她娘给的,她就会拿下。如今,这些压她一头,令她厌恶的身份,只要是能跟哪吒产生联系的,她都会承认。她贪欲就是有这么重。明明已经获得了很多爱了,还要死死攥住分分寸寸。哪吒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她却像是一片树叶,闭上眼,在他怀中悄无声息的,翩然落下。因为救命之恩,当杨婵表示希望自己在村子里多呆几个月,待到第二年开春时,阿大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哪吒却在“视察”阿大的屋舍后打算给她换个好点住处。杨婵闻言,一边洗那件蓝色的衣裙,一边回:“不是说要修行吗?我以为修行都是不在乎身外之物的。”嗯,看得出来,她现在是挺不在乎身外之物的。她一个娇小姐,已经入冬了,蹲在海边洗这件哪吒本打算丢掉的衣服,洗的双手通红,幸好身有宝莲灯不至于一冬过去生出许多冻疮。海水咸湿,过一过脏污可以,但不过清水,衣服是不能穿的。阿大一个弱质女流,上哪去给她连种地都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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