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星最机灵,向两个没押住人的侍卫喝道:“愣着干什么,活人拽不住,死人也处置不了吗!”他转向赵晟,同时小声嘟囔,“幸亏李相反应快……”
他只字未提范洪本就不是冲皇上去的,已经是帮李爻说话了。
李爻冲他眨了下眼睛,算是谢过。
御前侍卫迅速把死尸搭下去,正待清理现场,皇上抬手拦了:“此人心怀叵测,八成是知道自己十死无生,才想扰乱朝纲,胡乱攀诬。但他此言既出,需得查一查底细,看他是否外族细作,还与何人不清不楚。”
三法司各部头头见皇上没迁怒,通通松了口气,高呼“陛下圣明”。
赵晟又转向李爻:“朕相信此事与你无关,但毕竟……”他顿了顿,“你身体不大好,先回去休养几日,也等事情平息些。”
话说得随和,意思可不随和——事情给出说法之前,你在府里安生些天。
是变相禁足了。
李爻也是无奈,“谢主隆恩”,回相府“修养”去了。
贴心
景平在太医院当值,事情不出一个时辰就传到他耳朵里了。他听闻李爻先因未等政令闯无患城门被皇上斥责、后又因莫须有的攀诬被变相禁足,简直要气炸了。
他想趁午间回去,可今儿当值的太医只他一个没外差,他不能“回家吃饭”。
一旁几位药吏在低声议论:
“其实陛下还是信任相爷的,只是事儿闹得突然,不得不考虑大局……”
“是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偏爱太明显,不合适的。”
“别说了,别说了,嘘……”
有人意识到景平在不远处,停下嚼舌根。
景平不动声色地起身出门,强压着怒气:本就是莫须有的栽赃,若真的信他重他,多“偏爱”几分才是给他效忠的底气。
同时,他心里也有隐忧,皇上所谓的帝王心术和制衡之意暂且不提,整件事分明是有人刻意挑唆,是用他的身世和李爻的家事给皇上种心病。
疑心生暗鬼,有朝一日变成心魔,是又要闹得无日安宁。
他心思不在,胡乱溜达,走到后院越想越气,胸腹间像堵着一团火药,无处发泄,狠狠一拳打在院墙上。
随着“咚”一声闷响,疼痛从拳面攀附到手臂,传至大脑。
灰暗的墙上瞬间染了血痕。
疼一下,倒是让景平回了神,他颇为自责地想:贺景平你在干什么?难道下值这样回家去,还要叫他安慰你、担心你不成?
别看景平没有七大姑八大姨,又总是惜字如金,其实挺通人情世故的。他知道,现在心里有天大的火气都得赶快化解掉,万不能当着李爻的面痛骂皇上。
他突然自豪地想:我若是姑娘,能嫁给他,必然是让他家和万事兴的好媳妇。
他心不在焉一整天,努力收敛心思,依旧惦记李爻受了好大的委屈,难受犯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