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默有些好笑,给她把被子拢好以后才轻轻搂着她,手在她背后轻拍。这些年度芊瘦了很多,曾经站在他面前被她抱怨的那些肉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盈盈一握的细腰。脸也尖了很多,眉目凌厉起来的女人,似乎在气质上和度盛不那么像了。月默思绪飘忽着,唇角轻轻翘起,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梦里的度芊像是找到了热源,一个劲往他怀里钻。月默突然有点庆幸和她相逢在深秋,回国以后也很快就会是冬天,不然遇上个三伏天,度芊说不定会在梦里把他一脚踹开。怀里女孩的呼吸均匀平静,像是安眠曲一样,催生着他的睡意,窗外凌乱的雨声也似乎变成了和谐的协奏曲,睡意如同藤蔓似的蜿蜒而上。……度芊睁开眼,自己正躺在男人怀里,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让她红了红脸,正打算起来却感受到了腰间那只手,并且那只手还收紧了一些。度芊这下也抱不准他到底睡没睡,只是想着他今天确实做了很多事,即使看上去不累也肯定需要休息。度芊思绪流转片刻,不说话也不动,想着月默什么时候能醒。月默其实已经醒了,在她把手从他身上挪开的时候就醒了。只是这丫头突然不动了,他也摸不准度芊到底是睡了还是醒着的,要是睡了还好,要是醒着的,他一睁眼她肯定会挪开位置。并没有很期待寒冷的国度,似乎只有这片刻的午后小憩最是温暖,他并不忍心打扰这短时间的美好。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度芊守着这静默,又闭上了眼睛。方才睡着不觉得,这会儿闭上双眼,周遭萦绕的都是男人好闻的气味,没有用香水,却有一种淡淡清冽的气味,一如十几岁的少年。她突然有种想听他为什么离去那么多年销声匿迹的原因了。可是,还有意义吗?那些曾以为过不去的悲伤,踩着心尖的刀子终究成为了过往。她到底是在最需要他的时候被舍弃,在他说了不要她的话以后。度芊猛然睁开眼,暖黄的墙面突然有些刺眼。她忽而陷入了纠结的漩涡里,挣扎不出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晕眩起来。眼泪突然就砸了下来。月默睁开眼就看见她在哭,背对着自己,哭得很小声,却还是可以被看出些端倪。“芊芊。”他轻声出口,连手都是带着颤意的。度芊往外挪了挪,声音有些沙哑:“你别动我!”“怎么了?”他又问。“你话怎么这么多啊!”度芊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坐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月默撑着身子坐起来,拧眉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口气。度芊动作快起来,三两下就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走了出去。她走到外面,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工作了,也有两组嘉宾已经待在一起聊天了。度芊长舒一口气,转身去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月默已经坐在座位上了,其余两组嘉宾也都来了。她面无表情地在月默边上坐下后没多久冯源就走了出来。“我们今天下午的任务就是去村庄里面体验一下风俗人情,”冯源笑着,非常热情地科普,“这附近虽然只有一个村子,但是还是非常有特点的。”度芊盯着这个导演,思绪沉下来,心道:翟菲到底欠了这人多大一个人情,把她卖到这个地步?有做过功课的人已经惊呼出来了。“天哪,那不就是那个食人族?”食人族三十多年前就已经不吃人了,这多半是个为了增加节目效果的噱头。尽管是这样,度芊也不是很想去,她记得他们喝水还是需要同族的妇女嚼一种植物的根放在这边打的河水里发酵以后才能喝。没记错的话这就是这边妇女日常的工作。其余的几位嘉宾已经被“食人族”三个字刺激得脸色都不是很好了。度芊的脸色也是不好,只有月默还镇定自若。月默目光极淡,就像是早间的天空那种淡蓝,并不浓烈,甚至带着疏远的冷。他道:“这里的食人族三十多年前就不吃人了。”“真的吗?”李映棠探头看过去,惨白的脸粉都有些盖不住。看起来应该是真的怕了。度芊不作任何表现,虽然李映棠讨人厌,可人之常情,倒也不必嘲讽。那个生物教授从边上跳了出来,附和着月默的话说道:“对的,月老师说的没错哦。”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冯源疯狂暗示的干瞪眼。度芊有理由怀疑这就是月默的死忠粉。李映棠蹙眉,看了两眼那个生物教授,又看了两眼月默,疑惑着开口:“你们……认识?”